安麾下最精锐的斥候和精通潜行、易容、毒物的奇人异士,如同最微小的尘埃,无声无息地渗入了这片土地。他们观察着那些在特定时辰起飞、飞向特定方向的带翅蛇影,摸清了它们盘旋降落的山洞;他们尾随着在月黑风高夜才悄然行动的哑奴队伍,记录下补给暗道的每一个岔口和暗哨的位置;他们甚至伪装成游荡的、无害的小妖,接近了那些蛇族哨站,摸清了守卫的轮换规律和预警机制。
这一切都在蛇族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行。他们的首领或许还在奢华的岩穴宫殿里,享受着用某种粘稠琥珀色液体浸泡的“珍馐”,欣赏着用人骨和蛇蜕装饰的壁画,盘算着如何向更强大的势力献媚,或者如何榨干领地内最后一点“资源”。他丝毫不知,维系他统治和享乐的生命线——那无形的信息与物质的脉络,正被一双冰冷而精准的手,一根根地、悄然地捏住,缠绕,打上属于陈承安、属于未来陈氏商会的隐秘烙印。
陈承安站在自己的帅帐之前,神识中映射出前面种种,他实在无法描述心中的感觉。
手中把玩着一枚从蛇族信使身上截获的、刻着扭曲蛇纹的骨质信筒。他望着远处蛇族核心区域隐约可见的、如同巨大蛇首般的狰狞山峰,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一世,陈承安即便是无法修行,他也是修士,修士的冷漠源于对道法的领悟和高等位面信息的理解,但是修士出自哪里,便自然带着哪里的烙印。
陈承安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合格的人族,他向往修行,喜欢自由,追求自在,但这一切一切都不能泯灭他作为人的根本立场。
前面的蛇族领地的一切一切映射在脑海里,让陈承安不是出离愤怒,而是生出了一种剥离的想法,将这个无法接受或者理解的概念从这个世界剥离出去,丢到一个角落里,磨灭成最基本的单位,重新组成一个被认同的物质。
大军肃立,刀枪如林,在腥甜的空气中反射着幽光。复仇的怒火在无声中酝酿,而掌控的网,已然收紧。此战,不仅要犁庭扫穴,更要为日后陈氏商会的“货通天下”,在这片曾经浸透血泪的土地上,开辟出第一条绝对安全、绝对掌控的通道。蛇族的凶残,将成为陈氏踏向更高处的、最不起眼的垫脚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