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架攻城用的重型寒铁弩炮被架设起来,粗如儿臂、闪着幽蓝寒光的淬毒弩箭,狰狞地对准了泥潭中密密麻麻、瑟瑟发抖的人影。
“陈承安!”泽虺的声音通过扩音的法器,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远处安置区的每一个角落,清晰而残忍,“你躲着,当你的缩头乌龟。很好,本将有的是耐心陪你玩。”他狭长的蛇吻咧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细长的蛇信舔过森白的獠牙,“听好了!每过一个时辰,我便从这些蝼蚁里,随机挑出十人,射杀于此!直到你滚出来,跪在我脚下为止!计时——开始!”
安置区内,死一般的寂静。每一个听到这声音的士兵、将领,都感到一股冰冷的火焰从脚底直冲头顶。城寨的了望塔上,陈承安死死攥着冰冷的木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他身后的荀彧,脸色铁青,素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胡须微微颤抖。脾气火爆的雷虎将军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垛墙上,夯土簌簌落下:“将军!这群畜生!让我带兄弟们冲出去!撕碎了那杂种!”
陈承安没有回头,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泥潭中那些绝望的身影上,仿佛要将泽虺的身影从高台上抠出来碾碎。但他强行压下了喉咙里的血腥气,声音冷得掉冰渣:“出去?正中他下怀!他的弩炮和埋伏的妖兵,正等着我们一头撞上去送死!传令各部,高挂免战牌,擅出者——斩!”
“可将军!”雷虎急得几乎要跳起来,“那些百姓…那是上千条命啊!看着他们被一个个射杀?弟兄们…弟兄们受不了这个!”
仿佛为了印证雷虎的话,高台上,一个泽虺的亲兵狞笑着走下土台,手中巨大的骨刀寒光一闪。泥潭中一阵绝望的骚动,一个试图反抗的壮汉被粗暴地拖了出来,按倒在泥泞的边缘。骨刀高高举起,在惨淡的日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噗嗤!
沉闷的撕裂声,伴随着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清晰地刺破了空气,也狠狠刺穿了安置区每一个人的心脏。
城寨上的空气凝固了。愤怒、屈辱、狂暴的杀意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士兵们胸中冲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中央军帐的方向,压抑的喘息声汇成一股沉重的风暴。陈承安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几乎要将他烧穿的视线——那是军心在滴血,在濒临崩溃的边缘燃烧。
泽虺的毒计,如同跗骨之蛆,接踵而至。
第一日正午,安置区外围一处新开辟的取水点。负责运水的杂役和几个轮休的士兵毫无防备地饮用了刚打上来的清水,不到半刻钟,便有人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口吐白沫,皮肤泛起诡异的青黑色,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水里有毒!”凄厉的警报划破安置区的宁静。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所有水源被紧急封锁,荀彧带人连夜排查,发现是泽虺派出的几支极其精锐的小队,伪装成溃散的妖兵,利用安置区初期管理上的细微混乱,悄然渗透进来,在几处重要的水源地投放了剧毒的蛇涎和腐烂的妖兽内脏。
混乱尚未平息,泽虺的“表演”又开始了。泥潭高台上,这一次被拖出来的是几个在之前水灾中受伤、行动不便的老人。泽虺没有直接下令射杀,而是让几个手持利刃的妖兵,狞笑着,慢条斯理地在他们身上制造着不致命却极端痛苦的伤口。凄厉的哀嚎如同钝刀,一下下剐在安置区守军的心头。泽虺甚至命人将扩音法器对准了泥潭,让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陈承安!看看!这都是因为你!”泽虺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吐信,“他们的每一滴血,都记在你的账上!你还能躲多久?”
城寨上,雷虎双目赤红,布满血丝,鼻孔里喷着粗气,如同一头发狂的困兽,他死死盯着陈承安的后背,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嘶哑变形:“将军!再不出兵!兄弟们…兄弟们就要自己冲出去了!宁可战死,也比在这里听着自己的同胞被凌迟强!”
连最沉稳的龟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