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萧宁一直无意识地抱着两件衣服怔怔出神。
海棠心疼地柳眉微蹙,她了解曾经的主子对阿宴公子有多么的死心塌地,不顾一切。
还记得那时主子刚回宫,向来活泼灵动激情四射的人,总是神情恹恹,托着腮望着远方失神,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而且她若开口说话,总是三句不离她的阿宴。
她的心里、眼里、脑海里都是那个男子的影子。
那时的她根本就是时时刻刻憧憬着他们的美好未来。
海棠真的知晓陆宴在主子心目中的重要性。
明明是相互倾慕的二人,却被迫分开。
明明她们之间隔着解不开的血海深仇,她却舍不得伤他分毫。
海棠终是不忍劝解道:
“西凉备战十几年,早已兵强马壮,世子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主子若放不下,就不要步之前的后尘,给自己留下遗憾。娘娘泉下有知,也不愿看到您被仇恨支配,做出违背心愿之事。无论是陛下还是娘娘,她们都希望主子能快乐顺遂,终生幸福。”
萧宁泪眼汪汪地摇头道:“
可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幽灵,我活着的每时每刻都是为了复仇。我本该斩断七情六欲,冷血无情。可他就像剧毒一样在我心上生根发芽,斩不断,剜不去,又无药可解。”
她说完便擦干眼泪,闭目养神,可陆宴那张冷漠淡然地脸,转而变成桃花树下簪花的俊俏少年郎,挥之不去。
回到梧桐苑,萧宁沐浴更衣之后,滴水未沾就将自己关进房间。
海棠虽心疼却什么也做不了。
小翠回来时见主屋未亮灯,以为萧宁太累早早睡下了。
而此时的萧宁含泪将两套衣服以及之前的荷包一起锁到柜子里,若陆宴胜利归来,她再取出还他。
许是忙了一整日累及了,她腹中空空,心思恍惚,却很快睡着了。
只是睡得极不安稳,萧宁梦到三十万陆家军因粮草供应不足,只剩下五万残缺的将士。
梦中,她见证了陆家军的辉煌与陨落。
陆家三十万大军,本是比西凉大军略胜一筹的军力,却因粮草迟迟未到,逐渐陷入绝境。
起初,或许还能依靠战前的储备勉强维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粮草日益枯竭。
士兵们从最初的士气高昂,到后来的饥饿难耐,以致战斗力大打折扣。
每日口粮的短缺,足以引发士气崩溃,甚至让他们开始绝望。
梦中的大军,正是在这种极端的饥饿状态下,人数从三十万锐减至五万,这是一幅何等凄凉的画面。
当陆家军仅存的五万人,已三日滴水未尽时,他们的命运似乎已被注定。
此时,西凉三十万大军如黑云压境,将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团团包围。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五万大军虽展现出了惊人的坚韧与不屈,但饥饿与疲惫终究是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
在这场力量悬殊的较量中,每一刻都是对生存意志的极限考验。
在这场毫无悬念的战争尾声,陆宴,这位被称为“战神”的统帅,展现出了超人的毅力与坚韧。
他强撑着一口气,独闯西凉大军,身上被刺伤多处,早已血染战袍,却仍挥舞长枪将对方杀得落花流水。
大有一种遇神杀神、佛挡杀佛的威猛之势。
可他终是肉体凡胎,也有体力枯竭之时。
最后他全身虚脱,再提不动长枪,只能成为刀俎下的鱼肉时。
突然,一支长箭破空而来,恰好贯穿他的胸部。
陆宴猩红的凤眸盯着胸口处不断涌出的鲜红,想到了潇潇的那一剑也是这个位置,她当时也是这般的痛!这般的无助!这般的绝望!
还有他的身份带给她的心如死灰!
陆宴艰难地拔下头上那支被修复的玉簪,视作珍宝地摩挲着。
他嘴角噙着笑意,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