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渐渐西斜。
真田龙轻轻走回客厅,将空间完全留给了月光下的温叙。他需要做点什么,来消耗体内奔涌的无力感和想要毁灭什么来宣泄的暴戾,言语的交锋远不如肉体上的锤炼来得直接痛快。
他开始了训练。
在这片寂静空间里,没有杠铃,没有沙袋,只有他自己的身体和意志。
他直接在地板上做起了最基础的俯卧撑,动作标准到苛刻,每一次下沉和撑起都带动着背脊与手臂肌肉的贲张,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背心,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一组,两组……他心中没有计数,只是直到肌肉发出酸痛的抗议,直到呼吸变得粗重,才短暂停下。
接着是仰卧起坐,卷腹,深蹲……所有不需要器械的身体自重训练被他循环进行。客厅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身体与地板细微的摩擦声,以及那具强悍躯体内力量奔流的无声轰鸣。
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他用这种自虐的方式磨砺着爪牙,也宣泄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累了,他就靠墙坐下,拿起之前放在手边的一本书——一本关于现代格斗技巧的着作。他翻动着书页,目光沉静地扫过上面的文字和图解,将那些技巧与自己的本能印证、融合。他的学习能力极强,不仅仅是记忆,更是理解并将其转化为肌肉的可能记忆。
训练,阅读,交替进行。
窗外的黑暗逐渐褪色,透出一种朦胧的灰蓝。真田龙终于停了下来,他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高强度训练后的热气从他身上蒸腾起来。
他走进浴室,用冷水冲洗掉一身的汗渍,他没有享受太久,快速而有效地清洗完毕,用一条干燥的毛巾随意地擦拭了一下脸,便围上浴巾走了出来。
他走到厨房,从水龙头下接了一大杯凉水,仰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下,清凉的液体划过干渴的喉咙,稍稍缓解了身体的疲惫。
他放下杯子看向窗外,黎明将至。
他重新走回阳台,月光几乎完全消失了,晨曦微光中,温叙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脸色在曦光中显得愈发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融化在光线里,魂冢的波动依旧微弱,但比之前稍微稳定了一点点。
真田龙俯身,再次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她的身体像一块在寒夜里搁置太久的玉,那股寒意透过衣物,直接渗入他的皮肤。
他抱着温叙,走回卧室,动作轻缓地将她放在床上。
他转身去了浴室,用温水浸湿了一条毛巾,拧得半干。他回到床边,在床边坐下,动作轻柔地用温热的毛巾,一点一点地擦拭她的脸和颈间。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用毛巾隔着睡衣,快速而轻地擦拭了一下她的手臂和手心,试图驱散一些夜晚积聚的寒意,不敢有更多的冒犯。
做完这一切,他将毛巾放回浴室,内心的挣扎更加剧烈。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但情感却缠绕着他的心脏——那种想要确认她真实存在的迫切需求,最终战胜了理智。
他自己也躺了上去,侧着身,伸出结实的手臂,将她冰冷的身子克制地揽入怀中。
这具身体是兵藤葵的,少年的骨架,尚未完全长开,但真田龙知道这里面是温叙的灵魂。
说起来可笑,此刻反而是魂冢带来的副作用——这异于常人的冰冷体温,更能让他确信怀中的人是温叙,尽管刚刚擦拭过,她的身体却还是很冷,比平时还要冷,像一块无法被捂热的寒冰。
真田龙觉得自己像个不可理喻的变态,明明是这样的冰冷,他却贪婪地想要汲取这点触感,想要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用自己滚烫的体温去驱散寒意,哪怕这只是徒劳,他也一点都不想松手。
他知道这很卑劣,在她毫无意识,连自身存在都摇摇欲坠的时候,他却在这里贪婪地窃取着这点可怜的温存。
(就这样……一会儿就好。)
他在心中无声地低语,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借口。
(她睡得这么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