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不以为然。
他们种了一辈子地，选种靠的就是眼力和手感，至多用水漂去空壳，从未听说过要往水里加盐的！
这位年轻君侯，莫非是富贵日子过久了，不知稼穑艰难，拿种地当游戏了？
燕丹看着老管家那肉痛到扭曲的表情，以及众人怀疑的目光，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他知道这举动在当下看来有多么离谱和奢侈。
他好脾气地笑了笑，解释道：“管家莫急，我并非浪费。此乃‘盐水选种法’，比清水选种，效果更佳。”
“盐…盐水选种？”老管家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依旧无法理解，“这…这盐水为何就比清水更佳？老奴愚钝…”
“原理其实相似。”燕丹耐心道，尽量用他们能听懂的语言解释，“清水选种，是靠浮力。空壳坏种轻，故浮于水面；饱满好种重，故沉于水底。然清水浮力有限，一些仅是稍显干瘪、却未必全空的种子，也可能沉底，无法完全剔除。”
他指了指那罐盐：“而盐水，因其溶了盐，比清水更‘重’，浮力也就更大。同样一颗种子，在清水中可能下沉，在盐水中却可能浮起。因此，用浓度合适的盐水，能更精准、更彻底地将所有不够饱满、不够结实的次种剔除出去，留下的，才是真正顶尖的良种。”
这番解释深入浅出，结合了简单的物理原理，听得老管家和那几位老农一愣一愣的。
他们虽然不懂什么叫“浮力”、“浓度”，但“水重”、“浮起沉下”这些概念还是能模糊理解的。
仔细一想，好像…确有几分道理？
老管家脸上的痛惜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与探究。
他忍不住追问：“君侯…您是如何知晓这盐水…浮力更大的？”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几十年的认知范畴。
“呃……”燕丹被问得卡了一下壳。
总不能说这是初中物理知识吧？
他脑筋急转，迅速编造…啊不，是构思了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这个嘛…我昔年在燕国时，曾于海滨居住过一段时日。”他面不改色地开始忽悠，“我发现，同样是人，在江河淡水之中，需奋力划水方能浮起，且易下沉；而在海水之中，却更容易漂浮，甚至仰面躺卧亦能不沉。海水咸涩，其性与淡水迥异。我便猜想，是否因海水含盐，故托举之力更强？既然能托举人，想必托举种子亦同理。故而想到或可一试。”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好像、也许能扯上点关系？
但对于一辈子可能都没见过大海的内陆老秦人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和抽象了。
老管家听得云里雾里，但“君侯在海边亲眼所见亲身体验”这个说法，听起来总比凭空瞎想要靠谱那么一点点。
他呆呆地眨了眨眼，似乎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喃喃道：“原…原来如此…大海竟有此等奇效…”
见管家不再坚决反对，燕丹立刻趁热打铁，指挥那还在发愣的仆役：“还愣着作甚？加盐！”
“唯…唯！”仆役一个激灵，赶紧手忙脚乱地开始往水缸里倾倒昂贵的青盐。
老管家看着那白花花的盐如同不要钱般融入清水中，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终究没再出声阻止，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燕丹亲自用手搅动盐水，不时用手指蘸一点尝尝浓度，那专注的样子，倒不似全然玩闹。
“嗯，这个浓度差不多了。”燕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亲自舀起一瓢小麦种子，缓缓倒入盐水缸中。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
只见种子入水后，大部分迅速沉入缸底，但仍有相当一部分，晃晃悠悠地漂浮在了水面上！
“快！将浮起来的都捞出来！”燕丹立刻吩咐。
仆役们连忙用细网勺将浮渣捞起。
老管家和那几位老农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那些浮起来的种子，果然大多干瘪细小，色泽暗淡，与他们凭经验会剔除的劣种一般无二。
然而，接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