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叫你”。
时光荏苒,当年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小豆丁,如今已经长成了可以轻易将他制住的少年君王。
而自己,似乎依旧……在他这里享有某种特殊的“特权”。
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混杂着时光流逝的感慨、对过往的怀念,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与安心。
抵抗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加之确实困倦到了极点,燕丹最终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般地放松了身体,调整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将头彻底枕在了嬴政的腿上。
算了,枕就枕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燕丹迷迷糊糊地想。
嬴政腿上肌肉结实,枕着并不算十分柔软,但却异常安稳。
马车规律的摇晃,车厢内熟悉的熏香,以及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都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燕丹的意识很快模糊,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确认燕丹睡着后,嬴政一直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下来。
他低头,目光近乎贪婪地流连在燕丹的睡颜上。
睡着的燕丹,褪去了平日的精明与偶尔的戏谑,显得格外安静无害。
他的眉眼生得极好,眉毛舒展,睫毛长而密,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鼻梁挺直,唇形饱满,唇色是健康的嫣红,因熟睡而微微张着,透出几分天真。
皮肤因常年待在工坊而算不上白皙,却光滑紧致,透着年轻的光泽。
“长得…倒是讨喜。”嬴政心中暗忖,指尖无意识地抬起,极其轻柔地拂过燕丹的眉骨,沿着鼻梁的曲线,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那微敞的衣领处,温热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对方颈侧细腻的皮肤。
那里,脉搏平稳地跳动着,显示着主人深沉的睡眠。
燕丹似乎被这细微的触碰弄得有些痒,无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反而将嬴政的手指更紧地夹在了颈窝与脸颊之间,甚至还像只寻求温暖的猫儿般,轻轻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睡得更沉了。
嬴政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和燕丹无意识的亲昵依赖,像是一道电流窜过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心跳骤然失序,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他眸色转深,如同最幽暗的漩涡,里面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汹涌的情感。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手指维持着那个被“禁锢”的姿势,仿佛石化了一般,直到马车缓缓停下,车外传来郎官恭敬的声音:“启禀大王,已至章台宫。”
嬴政这才如梦初醒。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自己的手指从燕丹颈间抽了出来。
燕丹不满地咕哝了一声,但并未醒来。
嬴政看了一眼车窗外熟悉的宫墙,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睡得毫无防备的燕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俯下身,一手穿过燕丹的膝弯,另一手揽住他的后背,微微一用力,竟将燕丹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算不上十分娴熟,甚至有些生涩,但力道却足够稳当。
他抱着燕丹,弯腰走出了马车。
宫门口值守的侍卫、台阶下垂手侍立的内侍宫女,在看清秦王陛下怀中抱着的人时,全都惊得目瞪口呆,齐刷刷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膛里,心中骇浪滔天!
秦王陛下……竟然……抱着安秦君?!还是以这种……这种姿势?!
这……这成何体统?!简直惊世骇俗!
然而,嬴政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周围那些惊愕、惶恐、乃至带着窥探的目光。
他面色平静,甚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淡然,抱着怀中依旧沉睡的燕丹,步履沉稳,径直穿过鸦雀无声的宫道,走向自己的寝殿。
或许,他并非没有意识到自己此举的惊世骇俗。
他只是……不在乎。
他是秦王,他的意志,便是秦国的法度。
他想要抱着谁,如何抱着,何需在意他人眼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