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气息,在晚膳的香气弥漫开来时,终于稍稍散去。
宫人们低眉顺眼地布好菜肴,便悄无声息地退下,将空间留给这对关系已然发生微妙质变的君臣……
案几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其中一大盘炙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鹿肉格外显眼。
嬴政心情极好,亲自执箸,夹起最肥美的一块,自然而然地放到了燕丹面前的食碟里。
“多吃些,看你近日清减了不少。”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目光在燕丹依旧泛着薄红的耳尖上流连片刻,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燕丹低低“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埋头小口吃着肉,试图用食物来掩饰内心的波澜起伏。
刚才那个猝不及防的亲吻,还有嬴政那套“心意相通、理所应当”的强盗逻辑,依旧在他脑海里盘旋,搅得他心绪不宁。
脸颊的热度迟迟不退,唇上仿佛还残留着那种陌生而滚烫的触感。
“这算什么?霸王硬上弓之后给个甜枣?”燕丹在心里愤愤地吐槽,“不对,这枣还是我‘奖励’他的?简直岂有此理!”
可偏偏,心底深处又有一丝隐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甜意。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也为了将思绪拉回正轨,燕丹咽下口中的食物,清了清嗓子,找了个安全的话题:“大王,今日朝会已定东出之志。过了年,誓师之后,首战……大王心中可有人选?”
果然,一谈到政事军国,嬴政的神色立刻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锐利。
他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啜饮一口,几乎是不假思索,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赵国!”
燕丹夹菜的手微微一顿。
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秦赵之间,宿怨太深。
长平之战坑杀四十万赵卒的血仇,几乎浸透了两国的土地。
嬴政少年时在邯郸为质所受的屈辱,更是他心中难以磨灭的刺。
选择赵国作为东出的第一块试金石,既有国仇,亦含私怨,情理之中。
他沉吟片刻,谨慎地开口:“赵国……确是我大秦东出必经之敌。赵王偃昏聩无能,宠信郭开等佞臣,朝政腐败,此乃天赐良机。然……”
他话锋一转,点出关键,“赵国名将李牧尚在,此人用兵如神,深得军心,更兼赵国边军常年与匈奴作战,骁勇善战,绝非易与之辈。若首战受挫,恐挫我军锐气,动摇国本。”
他抬起头,看向嬴政,提出自己的建议:“臣以为,或可先从韩国入手。韩地狭小,国力最弱,且地处中原要冲,乃我东出咽喉。若能以雷霆之势灭韩,既可打通东出通道,又能极大提振士气,震慑山东五国。届时再图赵,或可事半功倍。”
这是基于历史经验和现实考量最为稳妥的策略。
历史上的秦灭六国,也正是从最弱的韩国开始,由近及远,由弱及强。
然而,嬴政却缓缓摇头,目光坚定如铁,没有丝毫动摇:“不,就要灭赵。”
他见燕丹似乎还想再劝,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因幼年旧怨而意气用事,便解释道:“寡人并非全然因私怨。韩国虽弱,然其地狭民寡,灭之虽易,却不足以震骇天下,反而可能让赵、魏等国警觉,加紧联合。”
“而赵国,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朝堂昏乱,将相不和,此正可乘之机!若能一举击溃乃至灭掉山东六国中军力最强的赵国,则天下震恐,余者皆不足惧!此乃擒贼先擒王之道!”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在心里补充了一个更深层,却未曾对燕丹明言的理由:【更何况,当年秦燕合盟,共伐不义之赵的大好局面,可惜被吕不韦秘密派遣甘罗搅局,更间接导致盈之的老师鞠武……此仇,寡人一直记着!此次,定要连本带利,向赵国讨还!】
当然,这后半截心思,嬴政并未说出口。
他只是看着燕丹,语气带着强大的自信:“况且,寡人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