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大胜之后的松懈已然过去，属于秦王的敏锐和警惕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燕丹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他垂下眼睫，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涟漪，沉默了片刻。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藏着难以言说的凝重。
“政……大王，”燕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此事……牵连甚广，内情也颇为……不堪。臣恳请大王，先坐稳，做好心理准备。”
嬴政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困惑。
什么样的奸细，能让一向冷静的燕丹如此郑重其事地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他依言向后靠了靠，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显示出内心的关注：“寡人听着，你说便是。”
燕丹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站起身：“口说无凭，有些事，需得大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他看向嬴政，目光复杂，“请大王随臣来。”
嬴政心中的疑云更重，但他信任燕丹，便也起身，跟着燕丹走出了殿门。
两人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处较为偏僻、守卫却异常森严的宫殿外。
这里的氛围与蕲年宫其他地方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压抑的死寂。
“这是…？”嬴政脚步一顿，脸上露出困惑之色，“为何带寡人来此？……”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燕丹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守卫打开殿门。
沉重的殿门发出“吱呀”的声响，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光线略显昏暗的殿堂。
赵姬独自一人坐在殿中，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苍老了十岁。
听到开门声，她茫然地抬起头。
当她的目光与站在门口，逆光而立的嬴政相遇时，浑身猛地一颤！
恍惚间，那挺拔的身姿，棱角分明的轮廓，竟与她记忆深处那个早逝的丈夫嬴异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无尽的悔恨、羞愧、恐惧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