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片叶片,如三百六十名沉默的羽林卫,整齐地排列在铺着天鹅绒的工作台上。
每一片都流淌着金属特有的、近乎液态的冷光,完美得不似凡间造物。
量产攻坚战,胜利了。
刘波抱着一块数据板,这个平日里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年轻人,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把脸埋在屏幕上,嚎啕大哭,嘴里反复念叨着:“成了……我们真的成了……”
张爱国一改往日的愤世嫉俗,红光满面,像个终于抱上孙子的老头,挨个拍打着年轻技术员的肩膀,手劲大得像在打铁,震得小伙子们龇牙咧嘴却又满脸傻笑。
孙大爷没说话。
他只是戴着崭新的白手套,用一块最柔软的麂皮,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其中一片叶片。
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眼神里满是初生婴儿般的虔诚。
车间里洋溢着一种近乎沸腾的喜悦,每个人都沉浸在这场史诗般胜利的余韵中。
只有林凯和秦振国站在人群外。
他们的表情平静,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能懂的眼神。
收网的时刻,到了。
……
夜深了。
研究所的核心服务器机房里,只剩下键盘清脆的敲击声。
李月坐在军用计算机前,十指翻飞,屏幕上的数据流瀑布般刷新。
“这个曲面参数,我按照你的要求,植入了一个万分之三的微调。”
李月头也不回,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屏幕上的一处三维模型。
“任何地面测试台架,都会把它解读为推力效率提升了百分之一点二。一个完美的,令人无法拒绝的优化。”
林凯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兜,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一个完美的陷阱。”
“对。”李月调出一个大气压力与温度的模拟曲线,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物理定律。
“一旦飞行高度超过一万米,进入高空低压环境,这个微调就会与涡轮盘产生一个致命的共振频率。”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代码,仿佛死神的判决。
“结果呢?”林凯问。
“叶片会在达到设计转速的瞬间,从根部爆裂。”
李月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像一朵在他们心脏里盛开的,金属烟花。”
林凯点了点头。
这份“图纸”,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引爆”。
它会精准地在对方最核心、最昂贵的测试设备里,引爆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再附上一份我们精心伪造的地面测试报告。”林凯补充道,“数据要做得漂亮,让他们相信自己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已经在做了。”
李月推过来一个存储软盘。
“所有数据都经过了三重加密,看起来就像是匆忙间从内网拷贝出来的,留下了几处无伤大雅,却又能让他们深信不疑的‘痕迹’。”
林凯接过存储软盘,在手里掂了掂。
它很轻。
但里面的东西,足以压垮一个庞然大物。
他走到七号车间,来到那台沉寂的五轴机床前。
孙大爷发现的那颗螺丝状发射器依旧静静地待在原处,像一只蛰伏的毒虫。
林凯将存储软盘接入一个特制的转接设备,设备另一端连接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微型数据线,轻轻搭在了那颗螺丝上。
“开饭了。”
他轻声说。
数据流,无声地涌入黑暗。
……
王建国的独立办公室里,他正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一丝不苟的衣领。
这几天,他过得比任何时候都舒心。
七号车间那帮人忙着庆祝胜利,而他,则在等待着真正的胜利果实。
桌上的加密设备突然发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