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分钟后,井上旅团参谋长中村正夫中佐拿着一份刚刚送来的战报,递给井上。
“旅团长阁下……前线战报。”
井上忠义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他接过电文,借着昏黄的灯光,逐字逐句地看了下去。
随着阅读,他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捏着电文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八嘎——!”
一声压抑的低吼终于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打破了指挥部的死寂。
他猛地将电文拍在旁边的简易行军桌上。
“渡河部队损失过半?!
勇士们不是倒在冲锋的路上,而是……而是大量溺毙在冰冷的河水里?!
八路的炮火怎么可能如此精准?!”
井上忠义的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小野正夫,
“我们的炮兵呢?为什么没有进行压制还击?!难道都在睡大觉吗?!”
小野参谋长深深低下头,硬着头皮汇报,声音干涩:
“哈依!旅团长阁下息怒!根据前沿观测和幸存军官回报,所有对我渡河部队进行炮击的火力,均来自东洋河村后方的高地阵地。
但是……那里地势较高,八路防御工事极为坚固,且其炮兵阵地部署极为巧妙。
我军目前投入的步兵炮和迫击炮射程及威力均不足以有效覆盖和摧毁该阵地。
缺乏重型火炮支援,我们……暂时无法对八路的炮阵地构成实质威胁。”
“八嘎!”
井上忠义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胸膛剧烈起伏。
他无法接受,堂堂关东军精锐,竟然被对方几门部署在固定阵地上的山炮压制得如此狼狈,让帝国勇士像下饺子一样淹死在河里!
他强压住立刻枪毙几个炮兵军官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渡河受挫,必须从其他方向找回场子,打开突破口。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聚焦在柴沟堡镇。
“帝国的勇士,不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更不能被一条河流阻挡!”
井上忠义的声音冰冷,
“柴沟堡镇内情况如何?
侦察到八路多少火力点?
防御薄弱环节在哪里?”
小野立刻回答,语气中带着困惑:
“根据先前渗透小队和目前正面进攻部队的观察……柴沟堡镇内的八路,极其反常。
从战斗开始至今,他们……他们没有开过一枪,没有暴露任何一个明确的机枪火力点或固定哨位。
整个镇子就像一座空城,或者一个沉默的堡垒,除了外围一些篝火,没有任何反应。”
“空城?沉默?”
井上忠义眉头紧锁,这种反常让他感到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轻视的恼怒。
小野继续汇报:
“相比之下,东洋河村的八路阵地,在击退我军先前试探性进攻时,暴露了不少机枪火力点和步兵阵地。
其防御虽然顽强,但并非无懈可击。”
井上忠义的目光在地图上柴沟堡和东洋河村之间来回扫视,眼神中的犹豫逐渐被一种狠厉所取代。
柴沟堡的沉默像一根刺,而东洋河村的炮火和暴露的阵地,则成了一个可以攻击的明确目标。
既然暂时啃不动柴沟堡这块诡异的硬骨头,那就先拔掉东洋河村这颗明处的钉子!
摧毁威胁渡河部队的炮兵阵地,再次渡河,就会少一些阻碍!
一个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而危险的光芒,下达了新的命令,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命令!停止对柴沟堡镇的试探!
集中力量,全力攻击东洋河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