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噼啪作响,宁祖母浑浊的眼中泛起回忆的波光:你娘...她很少出远门。老人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就爱往村后那座山上跑,说是摘野菜补贴家用。
宁知初安静地听着。
那阵子她总天不亮就进山,有时候天黑透了才回来。宁祖母的声音越来越轻,问她,就说在蹲守野鸡野兔,想给家人改善改善伙食...还常揣着干粮进山,说是要守一整天。
持续了个把月吧...宁祖母揉着太阳穴,我跟你祖父觉得不对劲,让你大舅舅偷偷跟过几回。
发现什么了?宁知初忍不住问。
怪就怪在这儿——宁祖母皱起眉头,你舅舅回来说,你娘真就是在摘野菜,偶尔追追野兔。有次倒是见着几只彩羽野鸡,扑腾着飞进深涧里去了...
老人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可没过几天,你娘就说自己怀上了!当时把你祖父气得...问她怎么回事,就知道哭,半个字都不肯说。
宁知初微愣。原主记忆里那个总是垂泪的温柔娘亲,竟藏着这样的秘密。
后来呢?
后来...宁祖母用袖角拭了拭眼角,她再没进过山,日日关在房里掉眼泪。村里风言风语多了去了,好在咱家平日人缘好,没人当面说道...
窗外传来几声犬吠,宁祖母像是被惊醒了般,突然抓住孙女的手:可你娘是真疼你啊!怀着你的时候吐得厉害,还硬逼着自己吃...说不能亏了孩子。
宁知初感觉到老人粗糙的手在发抖。
生下你没几年,她就...宁祖母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大夫说是郁结于心...可我知道,她是心里揣着事,把自己熬干了...
油灯忽明忽灭,在祖母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宁知初沉默地又斟了杯茶,热气氤氲中,她看见老人眼里有水光闪动。
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宁祖母突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特别是这双眼睛...可她总是愁眉苦脸的,不像你,瞧着就有主意。
宁知初握住祖母的手,手掌掌心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那些年...宁祖母像是下定了决心,村里不是没人嚼舌根。有说是山精的,有说是过路商队的...你祖父抄着锄头赶过好几拨人。
宁祖母的声音在房间里悠悠荡开,像颗石子投入深潭,却在宁知初心底惊起一丝涟漪——虽然她脸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
在山里?她心里嘀咕,这剧情怎么听着像聊斋志异...
想象一下:年轻村姑,深山老林,神秘人(或者山精?妖修?),一段露水情缘...停!宁知初赶紧掐灭脑补的小火苗,再想下去就该出现带球跑的狗血剧情了。
初姐儿?宁祖母忧心忡忡地打量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宁知初回神,扯出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就是好奇嘛~她晃着祖母的胳膊撒娇,在宗门听师姐们聊家常,突然想到自己都没见过爹爹...
这话半真半假——她在宗门里很少和其他同门联系,基本上所有时间都是在忙着修仙升级。
宁祖母明显松了口气,又絮絮叨叨说起些旧事:你娘怀你的时候啊,就爱吃后山的酸野莓,你大舅舅天天去摘...
宁知初边听边走神。所以说,她那素未谋面的爹,难道是曾住在山里的某个人?又或者是妖修?隐士?或者...真是山精?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还好,没长毛也没鳞片,应该不是跨物种恋爱。
...后来接生的王婆子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的娃娃!宁祖母说到兴头上,眼睛都笑弯了,就是哭起来嗓门太大,震得房梁都在抖...
宁知初:......这确定是在形容自己?
油灯噼啪作响,祖孙俩的影子映在墙上。宁知初听着祖母的回忆,心里那点波澜渐渐平复。
血缘这东西吧,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就是那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