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州的雨,冰冷刺骨,甚至带着一丝冰渣,狂风呼啸在脸上,阵阵刺痛。
五里路的奔袭,不过半炷香的时间。
但这短短的半炷香,就仿佛时间凝滞了一般。
两匹白色的战马,疾驰在官道,甚至远远地拉开了身后的大部队。
诸葛青没有丝毫担忧,有铁塔军护卫,即便是前方是深渊,他也有办法将这两个小家伙拉回来。
只是他唯独想不透的是,这五里外究竟是什么人?
诸葛青想过一百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来人会是陈清平。
平西王四个子嗣当中,诸葛青最不待见的便是陈清平。
这个玄州城的纨绔,被王爷扫地出门,别说是大哥的婚礼,即便是老爷的葬礼,怕都不会赶回来。
所以诸葛青唯一算漏的,便是这陈清平的转性。
尤其是两年的时间里,因为有陈元的表态,整个平西王府的谍子,都没有刻意去追踪陈清平的动向。
再加上有邢蒯这个破壁期高手保护,诸葛青倒也乐得清闲。
然而这一次诸葛青怕是要懊悔了。
暴雨在大部队停下的瞬间,骤然停住。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一阵焦糊味。
身侧,那座通往玄州的最后一处官驿,已然烧成灰烬,缕缕青烟随之升腾,平静之中诉说着此前的不平静。
不远处,两匹白马靠在一起,低头咀嚼着刚刚打湿的野草。
白马的一侧,两个身影站在那边一动不动。他们的四周,倒着十多具身穿黑衣的尸体。
陈清平跪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横躺着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还有半口气,一只手握着一把乌黑的大刀。
陈清平甚至无法理解,两年的游历,邢蒯究竟把这把刀藏在了哪里?
在陈清平的左手边,一只断臂似乎正在叙述着刚刚惨烈的战斗。
邢蒯以一只手臂作为代价,保住了陈清平,更保住了平西王府的脸面。
“诸葛先生!”随着诸葛青靠近,邢蒯最后提着的那口气终于吐出,而后昏死过去。
诸葛青哪里想到这场战斗竟然如此激烈,心中懊悔之余,连忙看向身后。
“请先生出手!”诸葛青连忙看向一旁的柳即明。
别人或许不知道柳即明的本事,但作为平西王府的第一谋士,诸葛青早就查清了柳即明的背景。
十五年前青囊门遭到灭门,唯一逃出来的,便是眼前这位柳即明。
虽然柳即明此后隐姓埋名,更躲进了清河学宫,但青囊门的医术,却并未断绝。
柳即明有些惊讶于诸葛青的请求,随之一想却又释然。
平西王府当年平定内乱,靠的便是这偌大的江湖,尤其是青囊门,曾经作为随行军医的身份,为这场战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想到这些,柳即明反倒是理解为何平西王府会将长女陈清璇送到清河学宫了。
柳即明不再藏拙,大步走到邢蒯的身旁,挥手点血,止血包扎,一气呵成。
片刻的功夫,柳即明长舒一口气。
“命保住了,但是……”
不等柳即明说完,一旁的陈清平打断道:“能活着就行!”
这一刻,没有人看到陈清平眼中的愤怒和悲伤,他所表现出的,是那种无法言语的冷静。
玄州的鹰,飞得很远,也很快。
玄州的儿郎们,走得再远,也忘不掉家乡的那口桑落酒。
平西王府内,从天心城回来的鹰带回了噩耗。
大厅里,远行的孩子们,已经穿着白衣麻布,跪在了地上。
红色的锦缎,换成了白色的麻布,大厅的喜字,更是换成了奠字。
一夜之间,喜事变成了丧事,让整个玄州城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提及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厅里,失去了爱人和孩子的平西王陈元,如同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