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平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当他醒来的时候,整个狼头村都沉浸在一种悲痛的氛围之中。
肩膀上的伤口,被狼牙刺穿,即便是包扎好,也让他痛到无法呼吸。
狼头村里,已然披上了白色。
村中广场上,摆放着十几口黑色的棺材。
这一战,死了五名破壁境武者以及十多位村民。
这是狼头村的中坚力量,损失不可谓不小。
所幸的是,狼头村的威胁自此消除了。
蛮熊虽然伤重,但也只是皮外伤,已然可以在村中走动,主持大局。
整个村子的氛围,令人窒息,让人的呼吸都变得压抑。
陈清平走到广场的中央,看着那些横躺在高台上的棺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悲痛。
一年半前,他往东游历来到这个擎州外的狼头村。
村中人没有因为他和邢蒯偷了一只鸡而喊打喊杀。
甚至于蛮熊认出他的身份后,也没有戳穿。
直到他和邢蒯临走前,蛮熊才在村口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玄州军礼。
那一天,他站在村口,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站在后面送行。
也是那一天,蛮玉儿站在那座高台上喊着待他回来,要嫁给他。
可是他回来了。
狼头村却遭遇了几乎灭村的灾难。
好在有秦天风出手,更万幸的是,有那么一群奋不顾死的人保护着他们。
陈清平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跪倒在那十多口棺材前面,眼眶泛红。
蛮熊缓步走到陈清平的身边,一只手搭在陈清平的肩膀上。
“少主……”蛮熊欲言又止。
陈清平喃喃道:“父王在悲鸣渊外建了一座墓园,那里葬着所有玄州军的勇士们”
说到这里,陈清平哽咽了好一会儿。
“我想,带他们回去!”
蛮熊自然是万分欣慰,可是他却摇了摇头。
陈清平昏迷的这几天,秦天风同蛮熊聊了不少。
所以蛮熊大概知道了平西王府的变故,更知道了陈清平这一次东行的危机。
一个多月前,陈清平刚刚踏出王府。
天心城边传来了皇宫的口谕。
皇帝念及平西王长子身亡,悲痛万分,下旨召次子陈清平入天心城封爵,并且破例召陈清平入学白鹿书院。
白鹿书院与清河学宫并称玄元王朝的南北学院。
只是清河学宫讲究的是有教无类,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一心向学,都可入清河学宫研学。
但是白鹿书院就不一样了。
作为帝国的第一学府,这里的子弟大多都是王宫贵胄,其中不乏帝国深恶痛绝的世家子弟。
就是这么一座学宫,每年入仕的学子,占了天下学子的八成。
可以说,一旦进入了白鹿书院,仕途必然一路平坦。
然而作为平西王的次子,陈清平是绝无可能踏入这座学宫的。
数百年前,玄元王朝建都天心城,便已经立下规矩。
凡异姓王子弟,不可入朝为官,若非有护国之功,不可世袭罔替。
百年来,玄元王朝封了无数异姓王,但最终也只是兴盛了一代。
可是如今却是极大的不同。
平定世家门阀之后,三王竖立在帝国的三个方向,如同高墙一般阻挡着外族的入侵。
尤其是玄州平西王,麾下近五十万玄州大军,如此规模已然撼动了整个玄元王朝的根基。
所以陈清平入学宫研学,不仅不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朝廷掣肘平西王的阳谋。
平西王陈元和陈清平都很清楚此次前往天心城的危机。
尤其是陈烬之身故在前,陈清平的安危,必然成为了全国的重点。
然而陈清平却不得不去。
抗旨不遵,视为谋逆,朝堂这招阳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