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目光冷了下来，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公署人员充满了戒备。
他抬起握着手术刀的手，寒声道：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我会救她——但不是用你期待的方式。”
那人却笑了，语气轻佻依旧：
“救？难不成你还指望能‘回档’到她被抓走之前，重来一次？”
陈默瞳孔骤然收缩——回档能力是他从未透露的秘密，这人怎么会知道？
不等他反应，对方手腕一抖，一张明信片破空飞来。
陈默抬手接住，目光扫过卡面，神情一凝——上面印着的并非公署标志，而是三个陌生的字：【常青树】教会。
“想明白了，就来找我。”
那人留下这句话，身影已如雾气般消散在阴影中。
陈默无暇深究这突然出现的组织，他快步回到李依依身边，取出系统奖励的灵丸，轻轻送入她口中。
药丸入口的瞬间，李依依浑浊的双眼短暂恢复了清明。
她看清了陈默的脸，却缓缓摇头，声音嘶哑而绝望：
“没用的，陈默……灵丸救不了彻底诡异化的人。萧芮在暗网查过资料，这是……不可逆的。”
陈默攥紧拳头，眼中满是不甘。
李依依却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手腕：
“他们给我喂了东西……一把形状像勺子的诡器……陈默，我已经回不去了。”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皮肤下的异物感愈发明显，仿佛有什么正在挣脱这具躯壳。
李依依猛地挣脱束缚，利爪钳住陈默的脖颈撞碎层层楼板，碎石纷飞中两人重重落在顶楼平台。
下方人群的喧哗愈发刺耳，无数手机镜头正对准这场生死对峙。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李依依用庞大的身躯完全遮住陈默。
她变形的脸上浮现出近乎温柔的弧度，嘶哑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杀了我……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的清白。”
陈默攥紧颤抖的拳头：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没用的——”
她体内传来诡异的蠕动声。
“那把勺子形状的诡器……已经彻底污染了我的本质。”
她突然俯身逼近，浑浊的瞳孔里闪过预知般的血光：
“你拯救不了这个世界……与其徒劳挣扎，不如彻底——”
“重启”二字尚未出口，李依依突然剧烈抽搐，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咽喉。
她奋力转身背对陈默，用最后清明挤出断续的叮嘱：
“王蕊……那姑娘身上有你要的答案……她看你的眼神…和我当年…一模一样…”
她的身体开始崩解，黑色纹路如蛛网般爬满皮肤，却仍固执地挡在陈默与众人视线之间，筑成最后一道血肉屏障。
李依依的思绪在最后一刻飘向远方，曾几何时，她也像此刻的王蕊一样，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的身影，那份纯粹而炽热的憧憬，与此刻王蕊注视陈默的目光如出一辙。
陈默缓缓站起身，声音里带着最后的不甘：
“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否则呢？”
李依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以为这个世界，会容许我们这样的存在吗？动手吧，别辜负了我用生命为你换来的机会。”
陈默的指节捏得发白，一字一顿道：
“我发誓，定要那些人血债血偿。”
李依依异化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但陈默分明感知到——她在笑。
那是一种释然，一种解脱。
他双脚踏上她嶙峋的脊背，手掌轻轻覆上她的后脑：
“最后问你，可曾后悔？”
“无所谓后不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