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泛出青白，连石凳都被他捏得微微发烫。
洛离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甚至没有眨眼，只是偶尔抬手，给班纳的茶杯续上一点温热的茶汤。黑猫趴在他肩头，已经闭上了眼睛，只有尾巴尖偶尔轻轻晃动一下。直到班纳说完，陷入长久的沉默，洛离才缓缓端起自己的茶杯，凑到唇边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的热气在他唇边凝成一层薄雾，又很快消散在夜色里。此时暮色早已浸透天地，最后一点天光也沉入了地平线，夜空里的星辰多了些，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菩提树巨大的树冠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树影落在石桌上，像流动的墨。他放下茶杯，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深邃得能装下整个夜空，仿佛要钻进班纳的灵魂深处，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禅意的悠远：“班纳博士，你可知……‘怒目金刚’与‘慈眉菩萨’？”
班纳闻言一愣，像是被突然拉回现实的梦游者，眼神里满是茫然。他完全跟不上这思维的跳跃——前一秒还在聊伽马能量的控制，聊内心的恐惧，下一秒就跳到了东方佛教的意象。他迟疑地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冰凉的杯壁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呃……有所耳闻。”他努力调动起脑海里的知识储备，“是佛教文化中常见的两位形象，通常认为代表了佛法护持力量的不同面向……怒目金刚象征以威猛力量降妖伏魔、震慑外道，听说有些寺庙里的金刚像，眼神凶得能让人不敢直视；慈眉菩萨则不一样，总是笑眯眯的，手里拿着净瓶，象征以慈悲心肠救度众生、化解苦难。”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了，困惑的目光落在洛离脸上，“可是……恕我直言，这……这和我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他实在无法把那个一愤怒就毁天灭地的绿色巨兽，和“金刚”“菩萨”这样神圣的词联系起来——在他眼里，浩克从来都是诅咒，是灾难，和“护持”“救度”毫无关联。
洛离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在渐浓的夜色和菩提树的阴影下，他的双眸仿佛盛着细碎的星光，闪烁着幽微而智慧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神秘的星辰。肩头的黑猫似乎也醒了，缓缓睁开异色的瞳孔，左眼的碧蓝像深海，右眼的金黄像熔金，静静地看着班纳，喉咙里再次响起轻柔的呼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