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蜂操祈】
下午三点。阳光透过我私人沙龙那巨大的落地窗,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投下温暖而慵懒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我亲手调配的、混合了格雷伯爵与矢车菊的红茶香气。一切都优雅、昂贵,且完美地处于我的掌控之下。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我坐在天鹅绒的沙发上,姿态优雅地交叠着双腿,手中的遥控器被我无意识地轻轻抛起,又稳稳接住。这是我的庭院,我的城堡。在这里,每一个抱枕的摆放角度,每一件瓷器的花纹,都烙印着我的意志。这份环境上的绝对掌控权,是我面对未知时,唯一能汲取到的、聊胜于无的慰藉。
我的派阀骨干,帆风润子,正恭敬地侍立在一旁。她是我最信赖的副手,但即便是她,也不知道今天这场茶会的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只是吩咐她,用最高规格来接待,并且,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这道命令本身,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女王,她们到了。”润子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嗯,让她们进来吧。”我轻声说道,将遥控器稳稳地放在腿上,双手交叠,摆出了最完美的女王姿态。
门被轻轻推开。
率先走进来的是白井黑子。她穿着常盘台的校服,表情僵硬,眼神里充满了戒备与不情愿,像一只被强行带进狮子笼里的小狗。她的视线在触及到我时,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敌意,然后迅速地扫视了一圈这间奢华的沙龙,最后紧张地落在了她身后那个人的身上。
接着,佐藤明美走了进来。
我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微微收缩。
在拘留所那昏暗的走廊里,我只觉得她是一个披着温和外皮的“异常现象”。而此刻,沐浴在明亮的阳光下,穿着与我别无二致的常盘台校服,我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审视她。
她很普通。五官清秀,身材匀称,脸上挂着温和得体的微笑,没有任何Level 5那种与生俱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压迫感。她就像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璞玉,温润,内敛,毫无锋芒。
可正是这份“普通”,才最不普通。
我的“心理掌握”在尖叫着示警。我的直觉,我那读取了无数人心、洞悉了无数秘密的直觉,在她的面前,变成了一台失灵的罗盘。我看不透她。不是像御坂同学那样,被强大的电磁屏障所阻隔,而是一种更本质的“无”。她就像一个黑洞,不反射任何信息,只是静静地存在于那里,吞噬着我所有试探的目光。
“午安,帆风同学。”佐藤明美开口了,她的声音柔和而平静。
润子明显愣了一下,她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位转校生,但对方却能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地看向我,我用眼神示意她不必惊慌。
“午安,佐藤同学,白井同学。”润子很快恢复了镇定,优雅地鞠躬,“女王正在等候二位,请坐。”
佐藤明美微笑着点头致意,她的目光扫过这间沙龙,没有一丝一毫的局促或者惊叹,反而带着一种……怀念?是的,是一种仿佛故地重游般的熟悉感。她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然后,我看到了。
就在她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与我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一闪而逝的情绪波动。
那不是戒备,不是敌意,更不是恐惧。
那是一种……混杂着好奇、感慨,甚至带着一点点……小小的激动?
就好像……一个苦苦追寻了某件艺术品多年的粉丝,终于亲眼见到了真品时的那种,难以抑制的、发自内心的震撼与欣喜。
我彻底愣住了。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一个能改写现实、无视我“心理掌握”的“神”,在见到我的时候,露出了粉丝见到偶像一样的表情?这不合逻辑!这比她凭空变出警备员来还要荒谬!
她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白井黑子则像个忠诚的卫士一样,笔直地站在她的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