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麻那群人,在无数个破碎的、乱七八糟的世界碎片里到处奔走,拼命地跑,拼命地去理解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侧过头,看着我,那双与我别无二致的眼眸里,映着我狼狈的倒影。
“后来我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这个任性的、爱钻牛角尖的、动不动就想放弃的本体,能够有一个可以回来的地方。真是的,为了另一个自己到处奔波卖命,没有比这更辛苦的事情了。”
她说着“辛苦”,脸上却没有丝毫抱怨的神色。
“不过,”她转回头,望向前方那片无尽的黑暗,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我不后悔。”
“毕竟,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也只有‘我’了。不愧是我。”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向我伸出了手。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我握住她的手。
就在我们掌心相触的瞬间,她的身影,开始剧烈地晃动,变得透明,化作了无数奔涌的光点。
每一个光点,都是一段鲜活的、滚烫的记忆。从伦敦的地下墓穴,到丹麦的冰海之上。我看到了,她在无数个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事件,不同的世界里,代替着我,做出了选择,承担了后果。
那些光点,那些属于“她”的人生,化作了一条奔涌的、温暖的河川,尽数汇入了我的身体。
那并非融合,而是……归还。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那片无尽的黑暗已经褪去。
我看到了世界现在的模样。
天空,像一块被胡乱缝合起来的巨大织物,一部分是晴朗的蔚蓝,另一部分却突兀地衔接着黄昏的橘红,更远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深邃的、缀着陌生星辰的夜幕。脚下的大地,也同样光怪陆离。我身处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左手边的建筑是第七学区的现代风格,右手边的店铺却挂着第二十二学区地下街的霓虹招牌,而街对面,赫然矗立着一座我只在艾拉拉记忆中见过的、属于伦敦的古老钟楼。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粗暴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而扭曲的、充满了矛盾与违和的全新世界。
我深吸一口气,那吸入肺腑的空气里,同时混杂着柏油马路的气味、泰晤士河的潮气、以及远方飘来的、不知是哪场战火残留的硝烟味道。
然后,我向前,迈开了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