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极淡的难过,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的沉寂。
“去了,可能会死,或者比死更难受。”她陈述着另一个更残酷的事实。那些帮派,吃人不吐骨头。
“那也比现在这样活着强!”破军低吼,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至少我能吃几顿饱饭,能有点钱,不用再看人脸色!无尽,你别劝我,你也劝不了我!我们不一样!”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决绝的、划清界限的意味。
杀无尽看着他因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那双燃烧着不甘和叛逆火焰的眼睛,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她沉默下来,不再看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随你。保重。”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独自走向了回“饱饱”早餐店的那条路。背影在午后渐斜的日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和孤寂。
破军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狠狠一脚踢飞了路边的石子,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大步离去。
十字路口,人来人往,刚刚分道扬镳的少年少女,如同两颗微不足道的尘埃,被命运的暗流推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杀无尽心情低落地走回旧墨街,争吵的余波和对破军未来的担忧让她心头沉重。远远地,却看见隔壁那间“墨渊阁”竟然还开着门。木质的大门虚掩着,并未像她预想的那样因为城卫军的行动而紧闭。一丝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在这条逐渐被暮色笼罩、且刚刚经历过一场风波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和引人探究。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或许是争吵后的疲惫,或许是对破军选择的无力,或许是被那古怪邻居之前的笑意勾起的一丝隐秘好奇——驱使着她,朝着那扇虚掩的门,一步步走了过去。
杀无尽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店内比她想象的要……空旷。映入眼帘的,并非她预想中那种琳琅满目、堆满各式奇珍异宝的景象。相反,前厅很小,只零星摆放着几件器物。一张掉漆的暗红色木桌上,放着一尊色泽暗淡、带有细微裂痕的青铜小鼎;靠墙的博古架上,摆着几个釉色不算鲜亮的瓷碗瓷瓶,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旧时代女性用的、镶嵌着模糊玻璃的梳妆盒。东西不多,甚至显得有些寒酸,每一件都透着一股被时光侵蚀后的沉旧感。
在这个生存都需竭尽全力的时代,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旧时代物件,确实不值什么钱。
然而,她的目光很快被店内最显眼的一样东西吸引——那并非古董,而是一块悬挂在正面墙壁上的巨大木质黑板,或者说,是一张精心绘制的表格。表格顶端写着“古物估值参要”几个工整却透着冷硬的字。下面分门别类,罗列着一些奇怪的条目:
· 蕴传说逸闻者,价增三成
· 牵涉历史名士者,价增五成
· 疑涉未解之谜者,价翻倍
· 器型独特,故事动人者,酌情溢价
· ……
林林总总,核心要义似乎只有一个:故事越好,越值钱。
杀无尽站在原地,清亮的眼眸看着那块与这破旧小店格格不入的、过分清晰的表格。她想起破军被骗走的工钱,想起那些打着各种幌子收割他们这些普通人微弱希望的骗局。一种混合着了然与淡淡讽刺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望着那块表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这间店铺的主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故事好,便值钱吗?”
这声带着稚气却异常清冷的自语刚落,一个平静的声音便从侧面传来,吓了杀无尽一跳。
为何不值?
她猛地转头,心脏怦怦直跳。只见店铺内侧,一个连接着后面仓库的小门旁,不知何时已静静立着一人。正是那个古怪的店主人。
暮色微光从门缝漏入,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杀无尽这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