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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剧组在仿古书院拍夜戏,岳川蹲在角落啃盒饭,突然被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拦住。
小姑娘举着支刚摘的蝴蝶兰,仰着脸说:“叔叔,你是拍那个‘蝴蝶变人’的戏吗?我刚才在墙外听姐姐拉琴,好好听,像虫子飞。”
岳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梁祝》。他笑着擦了擦嘴:“不是蝴蝶变人,是两个人变成蝴蝶了。”
“为什么要变蝴蝶呀?”小姑娘歪着头,“人不好吗?”
“因为他们不能在一起呀。”岳川捡起片落叶,在上面画了两只并排的蝴蝶,“就像你喜欢吃草莓,妈妈却非要你吃青菜,你是不是想变成小鸟飞走?他们变蝴蝶,也是想飞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蝴蝶兰递给他:“那我把这个送给蝴蝶姐姐,让她飞得漂亮点。”
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跑远的背影,岳川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个世界的文娱断层虽然严重,但人们对“美”和“遗憾”的感知力,其实一直藏在骨子里,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只要遇到合适的雨水,就会悄悄发芽。
夜戏拍的是“山伯临终”。
林墨躺在病榻上,手里攥着英台送的玉佩,气息微弱地说:“英台……我好像看见蝴蝶了……”演到这里,他突然真的哭了,不是挤出来的眼泪,是从嗓子眼里哽咽出来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弄丢了宝贝的孩子。
导演喊停后,林墨还在哭,夏晚晴递给他张纸巾,笑着说:“入戏了?看来岳导没选错人。”
岳川蹲在监视器前,看着回放里林墨泛红的眼眶,突然说:“这段得配钢琴版的《化蝶》,就一架钢琴,干干净净的,像眼泪掉在地上。”
钢琴声响起时,整个片场都静了。林墨的哭声混着琴音,像真的有只蝴蝶,在夜色里挣扎着,翅膀被雨水打湿,却还是拼命往光亮的地方飞。
杀青宴上,岳川举着果汁杯,对着满桌的人说:“《梁祝》快拍完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王总和那些资本不会停,他们怕的不是一部戏,是怕咱们把老祖宗藏在断层里的好东西挖出来,怕观众知道,除了甜宠和爽剧,还有更扎心、更长久的感动。”
他转向夏晚晴和林墨,眼里闪着光:“但只要咱们的蝴蝶是真的,只要翅膀上的花纹是用心画的,就一定能飞过那些脏水,飞到该去的地方。”
夏晚晴笑着碰杯:“说得好。等电影上映,我请大家包场看《梁祝》,让那些说风凉话的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化蝶’。”
林墨也跟着点头,脸还红着,却比刚进组时挺拔了不少。
岳川看着他们,突然想起那个送蝴蝶兰的小姑娘。或许,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懂《梁祝》的人,缺的只是把蝴蝶重新放飞的人。
明天,《梁祝》就要开始后期制作了。岳川摸了摸口袋里那片画着蝴蝶的落叶,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王总的《校园甜宠日记》带着五个亿的宣发费,像块巨石挡在前面。
但他不怕。因为他清楚,再大的石头,也挡不住蝴蝶飞过。
就像《化蝶》的最后一段旋律,总要冲破所有阻碍,飞向最高处。
而《梁祝》的首映礼,他已经想好了要在哪儿办——就在那座仿古书院里,让月光和琴声一起,送这对蝴蝶起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