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暑气裹着荷香,扑在人脸上像块温软的锦缎。岳川蹲在西湖边的石阶上,盯着满池接天的莲叶发呆,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水面,惊得一群红鲤甩着尾巴躲开。
“喂,再戳鱼要收费了。”夏晚晴提着袋刚买的定胜糕走过来,塑料袋窸窣作响,“老板说这是老字号,甜而不腻,比你昨天吃的桂花糕正宗。”
岳川抬头,嘴里还塞着半块糕,含糊不清地指远处的雷峰塔:“你说白素贞要是知道,现在有人拿她的故事写电子乐,会不会从塔里爬出来打鼓?”
陆哲抱着吉他坐在旁边的柳树下,闻言立刻拨了段急促的和弦:“哎?这个可以有!‘千年等一回’配个贝斯重音,前奏用越剧的尺调腔起头,肯定——”话没说完,就被飞来的一片荷叶砸中脑袋。
“在西湖边说这个,小心被白娘子的粉丝扔湖里。”周曼举着刚买的景区地图,正研究“文脉守护计划”的杭州站点,“前面就是‘小百花越剧院’,听说有位傅派传人,唱《白蛇传》的‘断桥’能让台下哭成一片,咱们去碰碰运气。”
凌薇的相机镜头早对准了湖心亭,荷叶缝隙里漏下的阳光在亭顶鎏金,像撒了把碎钻。
“你们看那艘画舫,”她突然压低声音,“有人举着手机对着咱们拍,不会是认出来了吧?”
众人赶紧往柳树后缩。来之前民宿老板娘就说,杭州人爱“品”,不管是茶还是人,要是被当成“走马观花的明星”,怕是要被老茶客们围着念叨“不懂风雅”。
好在岸边游客多,荷风又急,没人细究。
他们跟着人流往苏堤走,岳川看着满池荷花,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朵刚绽开的粉荷说:“‘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诗写的不就是现在吗?”
旁边一个写生的老太太手一抖,画笔在宣纸上洇出个墨点。她扶着老花镜打量岳川:“年轻人,这两句听着耳生,是你自己诌的?”
“算……算是灵感吧。”岳川挠挠头,怕说漏嘴,赶紧转移话题,“您看这荷花,红的像火,绿的像玉,比画里还好看。”
老太太哼了声,重新提笔:“好看是好看,就是少了点魂。我们那时候听越剧《梁祝》,祝英台化蝶时,台底下的荷花都像是跟着颤,那才叫真好看。”
这话倒把岳川说愣了。他望着满池荷花,突然觉得手里的定胜糕不香了——老祖宗早就把西湖的美嚼碎了揉进戏文里,他这点“灵感”,不过是拾人牙慧。
转到“小百花越剧院”时,正赶上排演《白蛇传》。
后台的锣鼓点咚咚锵锵,一个穿水袖的旦角正对着镜子练眼神,凤眼微挑,眉间一点胭脂,竟真有几分白素贞的幽怨。
“这是小傅老师,傅云棠。”剧院的工作人员笑着介绍,“咱们院的台柱子,《白蛇传》的‘断桥’段,她能唱得让石头都动心。”
傅云棠转过身,水袖轻轻一甩,声音清润如荷露:“听说几位是来做文化保护的?我倒想请教,现在的年轻人,还听得进‘有缘千里来相会’吗?”
她语气里带着点自嘲,“上周去学校演出,后排的孩子都在刷手机。”
岳川没接话,反而问:“能给我们唱两句吗?就‘断桥’那段。”
傅云棠愣了愣,随即走到台侧,示意琴师起调。
当“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对满眼秋”的调子响起,她的水袖随着唱腔翻飞,一个“卧鱼”动作下去,仿佛真的看到了断桥边的白素贞,眼里的泪影比满池荷叶还颤。
后台瞬间安静。陆哲的吉他弦不知何时停了,周曼手里的笔记本滑到地上,凌薇的相机忘了按快门。
“这就是魂。”夏晚晴轻声说,“不是手机能比的。”
傅云棠收了势,额角渗着细汗:“可光有魂不行,得让人愿意看。”
“那就加点新东西。”岳川突然说,“我给你写段新唱词,讲现代人的‘等待’——等地铁,等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