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他猛地想起,在之前爆炸实验室通风口发现的蓝色工装碎片上,似乎也残留着这种甜腥油渍!难道……
现场勘察还在继续。陆砚川坐在停在老电厂外围阴影里的吉普车上,通过步话机听着秦军官的实时汇报。当听到“L.w.”的标记和铅盒上残留的甜腥油渍时,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彻骨的寒光。
“砚川,你怎么样?”林晚星坐在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紧抿的嘴唇和额角的冷汗。
陆砚川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那只被纱布包裹、无法动弹的右手,用左手轻轻握住林晚星的手。他的手心冰凉,传递着无声的安抚和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
“报告陆工,”步话机里传来秦军官凝重的声音,“现场已控制,设备已查封,嫌疑人已羁押。铀矿石铅盒已找到,但矿石…不在里面。另外…在嫌疑人的工具上,发现了李副厂长名字缩写的刻痕。还有…铅盒和液压装置上,都提取到了那种甜腥油渍。我们现在…”
“我知道了。”陆砚川的声音透过步话机,平静得可怕,“把人带回去,严加审讯。设备封存。现场…保护好。”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只有林晚星能听清,“特别是那个刻痕工具和油渍样本。暂时…不要动李为民。”
步话机那头的秦军官显然愣了一下:“陆工?您的意思是…”
“照做。”陆砚川的声音不容置疑,随即切断了通讯。
吉普车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车窗外呜咽的风声。林晚星看着丈夫冰冷沉静的侧脸,心却一点点沉下去。他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不让动李为民?那个刻痕……是栽赃?还是……李为民真的牵涉其中?那甜腥油渍背后的幽灵,难道已经将触角伸到了如此高层?
“爸爸,”一直安静坐在后座、抱着自己那个宝贝小收音机的宁宁,突然探过小脑袋,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困惑的光芒,“那个藏在电厂里的坏收音机,声音好大好凶,能盖过所有电台。可是……可是它自己,又是听谁的话才放那么难听的歌呢?谁在给它下命令呀?”
宁宁天真无邪的问题,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车内凝重的黑暗!林晚星和陆砚川的身体同时微微一僵!
是啊!那个被端掉的广播站,只是一台发射机器!它播放哀乐,是接收了谁的指令?谁在背后操控?那个下达指令的“大脑”,那个隐藏在更深处、可能就在红星厂内部、甚至可能就是李为民背后那只手的“影子”,此刻又在哪里?他是否已经知道了广播站的覆灭?下一次攻击,又会以何种更隐蔽、更致命的方式降临?
陆砚川缓缓转过头,望向车窗外红星厂家属区那片在夜色中亮着零星灯火的楼房,眼神幽深如寒潭。老电厂广播站的摧毁,只是斩断了一条作恶的触手。而那个潜藏在甜腥油渍深处、操控着一切、甚至可能将李为民也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真正幽灵,依旧隐匿在黑暗中,无声地嘲笑着。宁宁的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更深的恐惧之门。那下达指令的“大脑”,此刻是否正透过某扇窗户,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