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微风拂过红星厂家属院,带来一丝难得的凉爽。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绑架案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小宁宁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但某些细微的变化,如同瓷器上极细的冰裂纹,依旧提示着那段未曾远去的创伤。
她依旧比从前更黏父母,尤其是妈妈林晚星。夜晚入睡时,那只软糯的小手必定要紧紧攥着妈妈的衣角或手指,仿佛那是通往甜美梦乡的唯一安全索。偶尔,她仍会在睡梦中惊悸,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这时总有一双温柔的手立刻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安抚,另一双有力的大手则会及时拧开床头灯,用沉稳可靠的声音驱散黑暗带来的恐惧。
“不怕,爸爸在。” “妈妈在这儿呢,坏蛋都被打跑了。”
林晚星和陆砚川的配合早已默契无比,他们将这夜复一夜的守护视为抚平女儿内心伤痕的必要疗程。这份共同的担忧与细致入微的呵护,像无形的丝线,将一家人的心缠绕得更加紧密。连舟舟和安安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玩耍时知道让着宁宁,说话音量不自觉放低,还会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点心悄悄塞进宁宁的抽屉。
这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宁宁带着甜甜睡痕的小脸上跳跃。她睁开眼,看见妈妈温柔的目光,软软地开口:“妈妈,我昨天梦见爸爸变成好大好大的机器人,把坏蛋的黑色气球都踩爆了,嘭嘭嘭!”
林晚星的心瞬间化成一汪春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对啊,爸爸是宁宁的专属守护机器人,最厉害了。”
正在对着衣柜镜整理军装衬衣领口的陆砚川闻言转过身,走到床边,用指节轻轻蹭了蹭女儿细腻的脸颊:“嗯,爸爸专踩坏蛋的气球。今天想不想坐‘机器人专车’去幼儿园?”
宁宁的眼睛立刻亮得像星星,用力点头:“想!”
看着女儿日渐灿烂的笑容,夫妻俩交换了一个欣慰的眼神。成长的路上或许会猝不及防地遭遇风雨,但只要家这个港湾足够坚固温暖,就有足够的爱和耐心来愈合一切伤痕。
也正是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早晨,一份象征着崭新起点的喜悦,如同带着桂花香气的清风,翩然吹进了陆家。厂办的小李干事几乎是跑着上的楼,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敲开了门。
“林工!陆参谋长!大喜事!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嘿,咱们厂的状元郎,这下可是名正言顺的大学生了!”他的声音洪亮,透着与有荣焉的激动。
林晚星刚给宁宁扎好小辫,闻声心头一跳,一种混合着期待与尘埃落定的喜悦悄然漾开。她接过那份期待已久的、印着清华大学典雅校徽和地址的挂号信信封,触手似乎还能感受到邮递员一路奔波的温度。
虽然早已知道结果,虽然甚至已经以客座教授的身份参与过清华的项目,但亲手接过这封装载着纯粹学生身份、象征系统性本科学习生涯开启的信封,依然让她指尖微微发热,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这是一种不同于收到聘书的、更为简单蓬勃的快乐。
她小心地沿着封口拆开,取出了里面那份设计清新而庄重的录取通知书。展开扉页,“清华大学”四个遒劲的大字、校训、以及内页清晰打印着她的姓名、“精密仪器系”专业名称和“新生入学通知书”的字样,逐一映入眼帘。
这一刻,她不仅仅是红星厂的技术骨干,不仅是孩子们的妈妈,不仅是备受赞誉的客座教授,更是一名即将踏入象牙塔、开启人生新篇章的普通大学生。一种混合着憧憬、兴奋和些许恍然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妈妈!这就是那个能去清华园里上课、在大图书馆看书的通知书吗?”舟舟第一个凑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大学生活的无限向往和羡慕。他小心地用手指摸了摸通知书上凸起的校徽印记。 “妈妈要去上大学啦!大学里的滑梯是不是更大?”安安的理解永远那么充满个人特色和行动力,他已经开始想象大学游乐设施的规模了。 宁宁也踮起脚尖,努力想看清纸上的内容,用小手指着那个鲜红的公章:“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