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吕教授勉强接过话筒,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但紧接着,他的腰背不知不觉挺直了,脸上的阴郁像被风吹散的薄雾,眼中骤然迸发出惊喜的光彩:“老张?!是你这个老家伙!多少年没消息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吕教授竟然发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好!好!一定到!你就是抬,也得把我抬去!……放心,我带个人,是小刘,家里的保姆,贴心得很,有她照看着,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挂断电话,吕教授激动地搓着手,像个即将春游的孩子,对我说道:“小刘,准备一下,明天陪我去参加老同学聚会!都是几十年没见的老伙计了!”
聚会地点定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楼。
我们一到包厢门口,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便迎上来,重重拍了拍吕教授的肩膀:“老吕!你可算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如今成了大教授,请不动了呢!”
席间,美食琳琅满目:
一道清蒸长江鲥鱼鳞光闪闪,肉质鲜嫩肥美,筷子一夹便蒜瓣似的散开,带着酒酿的清香。
蟹粉豆腐盛在温润的小石锅里,金黄灿灿,豆腐滑嫩,蟹粉鲜醇,吕教授就着它吃了小半碗米饭。
还有一碟水晶虾仁,颗颗饱满剔透,口感弹牙,吕教授尝了一口便连连点头:“嗯!是这个火候!”
老友们围坐一桌,完全抛开了身份地位,仿佛回到了青葱岁月。
他们争相回忆起当年的趣事。
“还记得不?老吕当年给系花写情书,结果错塞到哲学概论的作业本里,被古板的老教授当众念了出来!”张老哈哈大笑。
吕教授顿时老脸一红,争辩道:“你还说我!你半夜翻墙出去吃馄饨,摔了个屁墩儿,还是我们几个把你抬回来的!”
满桌老人哄堂大笑。
我默默干饭,也悄悄地跟着老人们开心……
吕教授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久违的光彩重新回到眼中。
他主动夹菜,和老友们碰杯,话也明显多了起来。
一位姓李的老先生关切地问:“老吕,看你之前气色不大好,现在可要保重身体啊。”
吕教授摆摆手,豁达地笑道:“一时钻了牛角尖。今天看到你们,什么想不通的都通了!人这一辈子,到最后,还是这些老伙计、这些开心事最实在!”
聚会结束回家的路上,吕教授靠着车窗,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刘啊,今天这顿饭,比什么药都管用。”
第二天,吕霖回来吃晚饭,惊喜地发现父亲竟然主动添了饭,气色也红润了许多。
他看向我,眼中充满了感激。
我微笑着点点头,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老友的温情,如同一剂良药,开始慢慢治愈吕教授内心的创伤。
第八节:黄昏恋
时光流转,转眼两个多月过去,冬日的萧瑟已被春风拂去。
随着天气转暖,吕教授的身体状况也如同这万物复苏的季节,明显好转起来。
我每天上午陪吕教授去晨跑一圈。
在跑步的过程中,他又结识了58岁的张姨。
那是一个晨曦微露的早晨,我照例在不远处跟着。
张姨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服,也在公园跑步。
吕教授不小心被路沿绊了一下,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并很自然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暖水杯:“老大哥,您没事吧?先喝口水缓一缓。”
就这样,两人相识了。
此后清晨的河边,常能看到他们并肩慢跑或散步的身影。
张姨性格开朗,见识又广,从古典音乐到时事新闻都能聊上几句,常常逗得吕教授开怀大笑。
我远远看着,能明显感觉到吕教授的精神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