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的是,我成功地跑到了大路上,我拼尽最后力气冲上了那条坑洼不平的公路。
几乎就在同时,一阵“突突突”的发动机声由远及近。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冲到路中央,拼命挥舞着双臂!
那辆绿色的三轮车在我面前猛地刹住,卷起一阵混着雪沫的尘土。
开车的师傅是约莫五十岁年纪的男人,他穿着一件绿色的劳保大棉衣,戴着一顶黑色的兔皮帽,他从车窗探出头,“不要命了,大雪天的,我这车可是刹不住啊!”
我(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着气,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眼神里是未褪的惊恐和哀求)
师、师傅!求求你,带我一程,去城里!随便哪里都行!
那男人(打量着我狼狈的样子——沾满雪泥的白色羽绒服,散乱的头发,以及那张因恐惧和奔跑而毫无血色的脸。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几秒,眉头渐渐舒展开,眼神中的疑虑化为了朴实的关切)
“上来吧,天也黑了,这冷的天!”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了三轮车后斗。
刚坐稳,那男人便从驾驶座半转过身,带着浓重的口音热情地问道:
“大妹子,你这咋整的?造这老狼狈!是不是你爷们打你了?
“没!”我嘴巴里蹦出一个字。
“快跟哥说说,你到底是遇上啥事儿了?”
我没有说话,我怕他知道,再把我拉回去。
他大概看出我惊魂未定,又赶忙摆摆手,语气朴实而温暖,“嗐!瞧我这急性子。你别怕嗷,我不是坏人,就是前头镇上开小卖部的,刚给村里送完货,正往回赶呢,正好碰见你。啥事儿别往心里去,人没事儿就比啥都强!”
说完,他扭过头……
三轮车“突突”地行驶在颠簸的乡路上,车厢里弥漫着汽油味和未散尽的果蔬气息。
我蜷在堆货的空隙里,扯了扯……那盖好的破棉被,捂在了我的脚上。
望着窗外逐渐稠密起来的灯火,一颗狂跳的心才慢慢落回实处。
那个可怕的地方,终于被甩在身后了。
当短暂的安心感袭来,我才猛地意识到——钱包、证件、所有行李,都还锁在那个魔窟的手提箱里。
一阵冰冷的懊悔瞬间窜上脊背。
万幸的是在逃跑的混乱中,手机被我下意识地死死攥在了手心………
我抬起手,准备给我表哥打个电话,然而,手机却被冻的关机了。
到了一个镇里,三轮车停下,师傅要去赶自己的路,
我正要道谢,他却回头打量了我一眼,目光里透着过来人的了然,忽然压低了声音,像个老大哥般叮嘱道:“大妹子,俺看你这情况……前面路口右拐就有个‘安心旅店’,价钱实在。听哥一句,先安心住两天,别急着回去!得让他知道着急,好好说几句软和话,不然以后更欺负你!”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把我当成赌气回娘家的小媳妇了,一时哭笑不得。
只能点点头……
三轮车师傅便开着车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只余下凛冽的风声。
我瞥见不远处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灯箱上写着“安心旅店”四个字。
那点光微弱得可怜,却成了我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第五节:旅店惊魂
我裹紧单薄的棉袄,深一脚浅一脚地推开了那扇挂着厚棉帘的玻璃门。
旅店里暖气开得很足,混合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和消毒水气味。
柜台后坐着一位约莫五十岁的大姐,正低头盯着一个小电视机。
她闻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长期值夜班特有的、见惯各色人等的疲惫和淡漠。
我(头发凌乱,嘴唇冻得发紫,声音因紧张和寒冷而有些沙哑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