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被她轻声打断。
“从明天起,你就不用过来上班了,”她的语气依然平静,“给你放个长假,好好陪陪你的女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诗雯……你这话的意思是,解聘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她更轻的声音:“不是解聘。我明天……带孩子们去美国,找他爸爸。可能去半年,也可能一年。等我们……以后回来……咱们再联系吧。”
没等我回应,她像是自言自语般地继续说:“其实,他早就让我过去定居了。以前……我总放不下爸妈,英语也学得半途而废,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现在……爸妈都不在了,国内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他去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吧。”
我握着手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只化作一句:“诗雯……那我祝福你。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谢谢您,刘姐。”她顿了顿,最后交代道,“明天,麻烦您把家门钥匙和车钥匙,直接放到物业就好。”
“嗒”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耳边只剩下急促的忙音,我握着手机,僵在原地,脑海里却是翻江倒海……
一个可怕的念头毫无征兆地钻进心里,让我浑身一颤——刘妈妈跳楼,难道是因为她知道了女儿要去美国?
她发病以来,时而糊涂,时而清醒。
会不会就在某个清醒的瞬间,从我们零星的交谈中,捕捉到了“美国”、“定居”这些字眼?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成了女儿的累赘,这副病怏怏的身子,会拖累刘诗雯奔赴新生活?
“老头子,我过来找你了……” 她生前对着空气的喃喃自语,此刻像根针一样扎进我心里。那或许不全是疯话,而是她在向另一个世界寻求归宿!她是不是想着,只要自己这个“包袱”没了,女儿就能毫无牵挂地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国外开始新生活?
天啊……如果真是这样,那诗雯此刻的心,该被撕成什么样了? 她以为送走了妈妈,却不知可能是自己“想去美国”的念头,间接把妈妈推下了楼。这个猜测像一块冰,瞬间冻住了我的血液。
可这念头也就闪了一下,随即就被一股更现实的烦躁压了下去。
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塑料袋,里面滚出来的土豆沾了灰,萝卜也磕了个坑。
我不禁在心里冷笑一声:我这一天天的,操心着人家的生猛海鲜、母女情深,可自己碗里吃的不过是土豆萝卜,下个月儿子的伙食费在哪儿?家里的水电费,物业费,女儿的奶粉尿不湿还没着落呢。
她刘诗雯再难受,住的也是大别墅,转头就能飞去美国。
我在这儿替她伤春悲秋,谁又来替我操心明天的菜钱?
这么一想,心里那点矫情顿时烟消云散。
她爱难受不难受,关我屁事。工资到账了才是硬道理,这比什么都强。
第五节:陌生的邀约
正胡思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叮”的一声清脆提示音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拿起手机,屏幕亮起。
是微信转账的通知,这个月的工资到账了。
还没等我回过神,紧接着又是一声“叮”,一个额外的2000元红包跳了出来,一点心意。”
钱到账了,心里却莫名地空了一块。
失落感像潮水般漫上来——她之前从未提过要去美国,怎么突然就这么着急?我盯着屏幕发愣,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人家自己的家事,工资一分没少,红包还多给了,我在这儿瞎操什么心?
下一个难题又浮上了我的心头:该怎么跟李芳说呢?直说“我失业了”?我拿起电话,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算了,大晚上的,这个点儿打电话,除了让她跟着瞎琢磨、一宿睡不好觉,还能有什么别的作用?
还是等星期一见面再说吧。
第六节:花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