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电动车挡风板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
凌风缩着脖子,雨水顺着头盔檐灌进衣领,凉得他后槽牙直打颤。
手机在防水袋里疯狂震动,第17条超时提醒弹出时,他终于看清了订单地址——城西废弃仁和医院307病房,配送费888元的冷藏生鲜。
他骂了句,右手猛拧电动车转把。
生锈的电机发出刺耳的嗡鸣,后轮在积水里打滑,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妹妹小柔明天要做骨髓移植手术,还差一万二的缺口,这单要是黄了,站点说要扣光全月奖金,他不敢赌。
小凌!
站点老陈的喊声响过雨声。
凌风偏头,看见那个总叼着烟的中年男人举着把黑伞,正从便利店檐下冲出来。
他裤脚卷到膝盖,拖鞋啪嗒啪嗒踩着水,手里还攥着个保温袋。
你接那单疯了?老陈把伞硬塞进他怀里,保温袋里飘出姜茶的甜香,仁和医院早封了十年,上礼拜还有拾荒的在围墙外捡着半截带血的符纸......
电动车电量提示音突然响起,凌风低头看见只剩15%的电量,心又往下沉了沉。
他把伞推回去:陈叔,我妹的手术费......
老陈的手顿在半空。
路灯照得他眼角的皱纹发亮,最后他叹口气,把姜茶塞到他车筐里:到地儿别乱看,拿了东西赶紧走。
要是觉着不对......他指了指凌风背后的外卖箱,这箱子跟了你三年,邪乎事克不住,就往里头塞。
雨声忽然大了几分,老陈的后半句话被冲散在风里。
凌风踩下加速,电动车碾过积水,后视镜里老陈的身影渐渐模糊成一个黑点。
他摸了摸车筐里的姜茶,温热透过塑料袋渗进掌心——老陈平时扣他配送费眼睛都不眨,可每次他接晚班,总会在车筐里塞点热乎的。
城西的雨更急了。
凌风拐过最后一个路口时,雨刷器突然卡住,眼前只剩一片模糊的水幕。
他眯着眼睛辨认路牌,锈迹斑斑的仁和医院四个大字在车灯下泛着青灰,铁门歪斜着半开,门缝里渗出的水不是透明的,带着股暗褐。
手机在这时彻底没了信号。
他把电动车停在门口,防水袋里的屏幕黑成一片,只有智能表盘还在手腕上发烫,红色数字跳动着:00:59:59。
操,这什么破倒计时......凌风扯了扯领口,后颈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摘下头盔,雨水立刻灌进耳朵,可比这更清晰的,是铁门闭合的声响——他刚迈进去半步,背后的铁门一声锁死,金属摩擦声像指甲刮过黑板。
走廊里没有灯。
凌风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他差点没站稳——墙皮脱落的地方,密密麻麻爬满暗红的痕迹,凑近了闻,是铁锈味混着腥甜,像......血。
307病房在走廊尽头。
凌风数着门牌号,每走一步,鞋底就黏上些滑溜溜的东西,低头照见地面暗红的液体正顺着地砖缝隙流动,像活物似的往他脚边钻。
冷藏生鲜?
冷藏你大爷。他骂着,抬手推开307的门。
腐臭味裹着风扑出来,手电筒光束里,一张铁床支在墙角,上面躺着具干尸。
干尸穿着绣金线的黑袍,皮肤紧贴骨头,眼眶里嵌着两颗墨玉,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玉符,符纸上的朱砂还在渗血。
墙面用血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堕天之种,归位即启。
凌风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后退半步,转身要跑,可刚摸到门把手,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先生,需要帮忙吗?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股说不出的生硬。
凌风僵在原地,慢慢转头——三个穿清洁工制服的男人堵在门口,他们的白大褂沾着黑褐色污渍,眼瞳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