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止的三分钟里,凌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些不属于他的画面像被暴雨冲开的堤坝,裹挟着腥甜的铁锈味灌进识海——
首先是个穿外卖服的男人,雨幕里他跑得踉跄,怀里的外卖箱渗出黑血,染透了胸前的工牌。
男人喉间发出呜咽,不是痛呼,倒像是某种古老咒文的残响,直到他被一道雷光劈中,整个人像纸片般碎成光点,最后消散前,他的眼睛突然转向凌风,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解脱般的释然。
接着是漫天的紫焰。
夜琉璃的银发在火中翻卷,她手持断裂的魔剑,身后是崩塌的魔宫穹顶。
凌风看清了她的脸——不再是现在的苍白虚弱,而是带着血污的高傲,嘴角甚至勾着冷笑:“想抓我回去当祭品?先踏过这百万魔兵的尸体!”一道银色锁链穿透她的胸膛,她踉跄着坠落,坠落前突然扭头看向某个方向,唇形分明在说“接住我”。
然后是妹妹。
小灵穿着病号服坐在窗台,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根随时会断掉的线。
她回头冲他笑,手里攥着他送的草莓发卡:“哥,我梦到你有个会发光的箱子,里面装着星星哦。”他想摸她的脸,指尖却穿过那团光影,耳边突然响起仪器的嗡鸣,监护仪的红线猛地拉成直线。
凌风捂住耳朵蹲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这些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能闻到暴雨里的泥土味,能感受到魔焰灼烤皮肤的热度,能摸到妹妹发梢的柔软——可这明明不是他的记忆!
“菜鸟。”夜琉璃的声音从外卖箱里透出来,虚弱得像游丝,“别抗拒,这是‘信使烙印’。每一代持箱者临终前,都会把最强烈的意识碎片封进箱子。你现在站在他们的坟墓上,踩着无数人的骨血在走。”
凌风浑身发抖,抬头看向凝固在空中的幽蓝火焰。
那火焰里有什么在闪烁,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碰到火焰表面,时间静止的屏障突然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微型铃铛的轮廓在火焰核心显形。
青铜表面爬满裂痕,却仍在发出极细的嗡鸣,像是有人在极远处反复呢喃:“别让铃声停下……别让铃声停下……”
清尘道人生前的最后一幕在铃声里展开——他看见老道跪在潮湿的地窖,身后是七盏引魂灯组成的北斗阵,镇魂铃被他捧在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铃身上。
他的嘴一张一合,说的分明是:“小丫头,爷爷没能护你周全,但至少能让你不用再嫁。”
“叮——”
系统提示音像根针戳破了静止的气泡。
藤蔓重新开始蠕动,清尘道人的黑牙离凌风咽喉只剩半寸。
但这次凌风没躲,他反手把外卖箱轻轻放在地上,箱盖“咔嗒”一声弹开,露出泛着青光的内壁。
“你说我是货?”他盯着清尘道人龟裂的脸,声音里没有颤抖,反而带着种奇异的平静,“那你告诉我,谁是买家?是谁规定必须有人死,才能维持这个‘信使’的位置?”他伸手指向档案柜,那里堆着前代信使的手札,“如果这就是宿命,那我和你们养的狗有什么区别?”
话音未落,外卖箱突然泛起涟漪。
空中残留的幽蓝火焰像被磁铁吸引,“咻”地钻进箱体。
箱身的青纹瞬间暴涨三寸,第四行铭文缓缓浮现:“成功储存‘一段记忆’(当前容量:3/7),解锁‘回溯投影’功能”。
凌风摸出怀里那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和妹妹唯一的合影,背面有小灵用蜡笔写的“哥哥最棒”。
他把照片轻轻放进箱子,默念“回溯”。
全息影像在空气中展开。
画面里的清尘道人不再是尸傀,而是个两鬓斑白的普通老头。
他跪在义庄地下密室,面前摆着个红盖头,盖头下是具穿着喜服的骸骨。
老头颤抖着点燃引魂灯,把镇魂铃按在骸骨额间:“当年我没能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