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据点的霉味裹着那丝清甜在鼻尖打转,凌风的手指还悬在外卖箱的缝隙前,箱内传来的温度比往日高了些——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被,又混着某种他说不上来的,类似松脂的清苦。
夜琉璃的睫毛颤了颤,眼尾的暗红魔纹随着睁眼的动作淡了几分。
她望着他的眼神像被雨水打湿的琉璃盏,不再是往日的冷硬,倒像要化在这昏暗中。
你......不该救我。她的声音轻得像风里飘着的蛛丝,每说一个字都要喘上两喘,我是灾星,活下来只会带来更多死亡。
凌风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见她抬起手。
那只本该覆着魔鳞的手此刻苍白得近乎透明,指尖微微发颤,像是要触碰他的脸,却在离他皮肤半寸的地方停住,像被什么烫到似的猛地收回,蜷成小小的拳头抵在胸口。
七公主之血,注定要染红三界阶梯。她的尾音消散在空气里,眼睫重重垂下,又陷入昏睡。
凌风蹲下来,借着手机屏幕的冷光看她的脸。
她眉心的魔纹暗下去时,竟透出几分人间少女的脆弱。
他想起三天前从快递箱里抱出她时,她浑身是凝固的黑血,魔甲碎成渣子扎进肉里,那时候她还咬着牙说,现在倒肯说真话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块暖玉——是今早路过古玩市场时买的,特意用快递箱温养了半天,玉面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
他轻轻掀开她颈间的挂饰,将暖玉塞进去。
挂饰是枚半旧的青铜铃,他之前试过,这东西连快递箱的混沌气都透不进去,想来是她重要的私物。
死不死由她自己决定,轮不到别人来判。他对着昏睡的人轻声说,指尖在青铜铃上碰了碰,铃舌轻响,像声极轻的叹息。
次日黄昏的地下车库飘着湿霉味,阿黄的爪子扒拉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凌风刚把最后一份超时餐点塞进快递箱,就见那只半人高的灵智犬叼着个焦黑的东西冲进来,尾巴夹在两腿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怎么了?他蹲下身,阿黄立刻把嘴里的东西吐在他脚边——是只乌鸦的尸体,羽毛焦黑卷曲,翅膀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最诡异的是它的眼睛,明明死了,眼白却泛着妖异的红。
凌风捏着乌鸦的爪子翻找,在它腹部摸到个硬物。
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划开腐肉,一枚拇指长的骨筒滚了出来。
骨筒表面刻着扭曲的魔纹,他刚一触碰,魔纹突然亮起幽蓝的光,一行文字浮现在空中:想知道谁出卖了七公主?
明晚子时,城南焚纸庙,带一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作信物。
落款是个符号,闪电交叉着问号——正是他上个月在黑市交易时用的混沌云海订单标记。
当时他用快递箱帮人送过一卷来自洪荒世界的兽皮地图,对方为了保密,就用这个符号当暗号。
凌风盯着骨筒笑了,手指摩挲着快递箱上的鳞甲纹理。
他知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是什么——三天前玉衡子丢了的七星诛魔剑被快递箱吞噬后,留下了半页命簿残页,那是剑中封印的上古修士命魂所化,确实不属于人间。
行啊,那就拿这个去会会你。他把骨筒收进快递箱最里层,阿黄凑过来用脑袋蹭他手背,他揉了揉狗耳朵,今晚加鸡腿。
焚纸庙的烛火在风里打旋儿,灰烬被穿堂风卷起,像无数黑蝶绕着供桌飞舞。
凌风把命簿残页放在供桌上,退后三步,鞋底碾过地上的香灰,发出细碎的声响。
来了。他轻声说。
话音刚落,供桌上的灰烬突然聚成一团,先是翅膀,再是爪子,最后是颗独眼的乌鸦脑袋。
虚影的羽毛泛着金属光泽,那只独眼是浑浊的灰,像蒙了层老电影的胶片。
我是黑鸦,曾为魔宫传令使。虚影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皮,七公主并非败于敌人,而是被亲姐——现任魔君之女——以献祭同盟名义诱捕,只为夺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