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十二盏引魂灯照得胡同亮如白昼。
“放肆！”梭内传来苍老的呵斥，“紫微子是我玉虚宫外门首座，轮得到你个送外卖的审判？”
“轮得到。”夜琉璃突然走上前，魔焰在她指尖腾起，魔界的玄铁法典浮现在半空，“根据《九渊罪典》第三千六百条，跨维度摄取生魂者，当受‘因果倒悬’之刑。”她转头看向凌风，眼尾魔纹泛着红光，“更重要的是……他触犯了万界物流的规矩。”
凌风的手按在案几上，铜化的左肩胛骨发出嗡鸣——那是快递箱与他彻底共鸣的征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像洪钟，在审判庭里激起回音：“里世界的规矩，从来不是神仙说的算！是因果说的算，是人心说的算！”他指向紫微子，“你说你替天行道？可天是什么？是玉虚宫的封神榜？是魔界的九渊狱？不！天是每个被你碾碎真心的人，是每朵被你拔掉的野菊，是每个在深夜里哭醒的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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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个身影突然发出呐喊，他们的手穿透虚空，抓住了紫微子的道袍。
紫微子惨叫着向后缩，却撞进了快递箱展开的“因果镜”里——镜中映出他三十年前逼良为娼的丑态，二十年前偷师邪术的卑劣，还有三天前把小丫头的喜糖扔进往生井的阴狠。
“我判——”凌风抓起惊堂木重重拍下，“紫微子，剥夺道籍，废去修为，锁入快递箱的‘因果牢’，受七十二桩冥婚苦主的怨气反噬，直到还清所有业障！”
“至于白骨夫人……”他转向另一侧，“你纵妖法伤凡人，本应受罚。但你护着野菊护了三百年，替冤魂牵线牵了三百年，功过相抵——”他抛出那袋野菊种子，“去把种子种回贞节牌坊下，等花开满滩的那天，我亲自给你写‘冥婚正神’的牌位。”
白骨夫人哭着接住种子，半张白骨的脸终于褪成了活人肤色。
她对着凌风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时，脚下的血印都变成了野菊的形状。
玉虚宫的御空梭突然发出轰鸣，正要撤退，却被一道金绳缠住了梭尾——那是快递箱的“跨维度取件”功能。
凌风抬头看向天空，嘴角勾起冷冽的笑：“玉虚宫的各位，下次想收魂……记得先签快递单。”
审判庭外，晨雾彻底散去。
阳光照在汉白玉柱上，照在快递箱的魔莲纹上，也照在凌风耳后的野菊上。
夜琉璃站在他身边，将魔界法典收进袖中，低声道：“刚才那番话……倒有几分魔君的气势。”
“我可不是魔君。”凌风摸出杯甜浆递给她，“我是送快递的。”他指了指审判庭中央的“阴阳司”匾，“不过现在……也是个判阴阳案的。”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审判记录已上传万界物流总网。当前快递网络信用评级：五星。下一站推荐：玉虚宫·藏经阁。是否开启预约？”
凌风喝了口自己的甜浆，看了眼还在发抖的紫微子，又看了眼正在种野菊的白骨夫人，最后看向身边的夜琉璃。
晨光里，她发间的野菊和他耳后的野菊交相辉映，像两簇不熄的火。
“开。”他说，“但先让玉虚宫的人送十箱甜浆过来——他们欠的‘快递费’，该结了。”
夜琉璃笑了，魔焰在她指尖跳动，却温柔地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快递箱的光纹里，九瓣魔莲与阴阳鱼转得更快了，仿佛在编织一张更密、更大的网——网的这头是人间的早点摊，那头是魔界的残殿，中间串着无数被真心连接的魂。
而在这张网的中心，那个曾经的外卖员正握着惊堂木，眼里有星子在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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