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云层,在临时搭建的告示板上投下斜影。
凌风站在“太素别院修复计划”的红底黑字前,指节轻轻叩了叩木板。
他昨晚在快递箱里翻了三趟材料,确认所有条款都卡着“等价交换”的线——参与建设者可获得洞天使用权、稀有材料优先兑换权,唯独没提“绝对安全”。
这是故意的,他想筛掉那些想捡便宜的。
“老板!头一份申请!”小周举着泛黄的羊皮卷跑过来,发梢还沾着豆浆渍。
凌风接过时,指尖触到卷角的虫蛀痕迹——是青蚨子的。
青蚨子正缩在人群后,灰褐道袍洗得发白,指尖神经质地摩挲着腰间的青铜钱袋。
他目光扫过告示板上“特殊体质或记忆残片者优先”的条款,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他在破庙解咒时,偶然从冥蚕茧里扒出改良妖胎残核,原想换点灵脉水养虫,可昨夜听寄魂郎唱“太素别院缺地基”,虫儿们突然在他袖中炸成一团乱麻——那些残核里的微型冥蚕卵,需要洞天灵气才能活。
“三百枚改良妖胎残核。”凌风展开羊皮卷,字迹歪歪扭扭,末尾盖着青蚨子的虫纹私印。
他抬眼时,正撞进青蚨子故作诚恳的笑——那笑意太满,像装了半袋铜钱的钱袋,晃一下就叮当响。
“批准。”凌风把申请单拍在桌上,看青蚨子的瞳孔猛地收缩,“地基加固组,负责核心区。”他故意加重“核心区”三个字,看青蚨子的指尖掐进钱袋,青铜钱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雾色从街角漫过来时,孟婆幺女的裙角先扫进了视线。
她穿月白襦裙,腕间系着串黑玉珠,每走一步都有若有若无的苦茶味飘出来。
手中琉璃瓶里的银砂在雾中泛着冷光,像把碎了的星子。
“界基砂。”她把瓶子搁在凌风面前,指节叩了叩悬在半空的半透明别院投影——那座朱楼正像浸了水的纸,边缘泛着模糊的白,“你爷爷辈的信使,也这么莽撞吗?”
凌风盯着瓶里的银砂,想起三天前在快递箱里翻到的旧笔记:“初代信使为固洞天,把半条命埋进了地基。”他伸手按住瓶颈,温度透过琉璃传来,凉得像刚从冰里捞出来。
“他没得选。”他笑,“我有。”
当众倒砂时,他特意让小周举着喇叭喊:“见证时刻到!”第一瓶银砂倒入地基槽的瞬间,投影的模糊边缘缩了半寸。
第二瓶他晃了晃,倒出的却是普通石粉——混着石粉的砂粒落进槽里,他悄悄摸了摸胸前的缔约玉牌,那是用所有签约者的血契养的,此刻正发烫。
足够以假乱真的稳定感顺着玉牌爬进地基,他看见孟婆幺女的眉梢挑了挑,没说话。
飞梭的嗡鸣由远及近时,白老板的笑声先撞破了雾。
十二名黑市快递员从飞梭上跳下来,每人扛着半人高的法宝残件——断剑、裂鼎、缺角的罗盘,在地上堆成小山。
“我们不要钱!”白老板拍着胸脯,金牙在晨光里闪,“就图你这楼上挂个‘黑市分站’的牌子!”
凌风扫过那些残件,大多是各派弃用的,但其中混着三块带雷纹的玄铁——是雷音寺上个月失窃的镇寺材料。
他没点破,随手划拉地图:“西侧紧急转运区,北侧隐秘交接点,东面冥事申报窗。”白老板的眼睛亮起来,挥挥手让手下搬材料:“都听凌老板的!”
搬运声里,青蚨子的动作像片飘错方向的叶子。
他蹲在核心区角落,指尖捏着枚残核,袖中虫鸣突然变尖——那是冥蚕卵要醒的征兆。
他刚要把残核按进土里,寄魂郎的歌声从广播里炸开:“虫儿爬,偷砂做窝,梦里想当阎罗~”
地缚灵从地底钻出来,青灰色的手掐住他的手腕。
残核“啪”地掉在地上,裂开条缝,露出里面蠕动的墨色虫身。
“凌、凌老板!我、我这是帮着加固——”他额头的汗砸在地上,钱袋里的青铜钱叮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