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坐在邹荣发办公室那张老旧的皮沙发上,盯着杯里的茶叶起起伏伏。
这一幕落在邹荣发眼里,倒像是何文因为自己眼拙而略显窘迫,心底好笑。
终归还是个孩子,心性不够成熟。他都把话递到这份上,就差把随便开价写在脸上,咋还突然内敛起来了呢?
“咋的,小瞧了邹厂,现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谢罪呢?”
许三本就看不上何文,忒狗眼看人低了些。
现在知道邹厂有些家底,又这般小家子气,扭扭捏捏的,果然丫头片子就是丫头片子,不堪大用。整个身子靠在门框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何文也不恼,从包里拿出纸笔,就这么大剌剌的坐在邹荣发身边,开始写写画画。
“我说你这丫头,你这又整哪一出?现场画饼?”许三的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不屑,他倚着门框,一脸看戏的表情。
何文握着笔的手没停,笔尖落在纸上,一条条思路清晰可见。
她没急着反驳,只是将简化的方案往邹荣发面前推了推,指尖点在标着“绿源”字样的位置,声音平静无波:“邹厂,之前实在抱歉,请原谅我的先入为主。这是咱们大致的合作内容,以及后续采取的具体措施。我有七成把握,绿源这次必将伤筋动骨。”
许三被何文说的愣了下,身子不自觉的往前挪了挪。他倒是要看看这丫头片子又能耍出什么花招。
邹厂心中倒是没有轻视,但第一印象终归会左右判断。
他漫不经心地用眼光扫在纸面,逐行扫过工整的一条条。
邹荣发盯着方案里拆解出的对策跟策略,眉头先是拧成一团,像是怀疑这份文件是否真的出自眼前小姑娘的手笔。
“你能搞定这条大鱼?”他突然抬头看向何文,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眼神盯在圈出的重点上久久不能移开。
他又将计划反复看了两遍,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才重重呼出一口气,“这步棋……不得不说你胆子很大。”
何文一看邹厂的反应,就知道事情有戏。
不过她并不急迫,既然要合作,也要听听邹厂这边的意见。
“何文丫头,你可得想清楚。”邹荣发端起茶杯喝了口凉茶,“这不是收几斤玉米,按照你的说法,怕是要搭进去小十万的规模才能玩转的起来。
当然,这笔钱我不是拿不出来,但咱们有一说一,这事儿我出钱出力,能得到什么好处?
绿源虽然是个苍蝇,黄老狗也不做人多年,讨厌归讨厌,但我这个年岁,犯不为着争那点意气,折腾这么一圈。”
何文抬头看向邹厂,眼神里满是笃定。
她往前倾了倾身,正色道:“邹厂,咱们既然谈合作,自然奔着双赢去。事情若是成了,绿源的市场份额自然不在话下,这条大鱼也必是您的囊中之物。”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靠在门框上的许三突然开口,手里转着串钥匙,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闷热的空气里格外刺耳。
他迈步向前,目光扫过何文时带着明显的轻慢,“绿源跟咱们荣发是近二十年的老对手,就你这点子手段就想掀起风浪。再说,大鱼能不能咬钩还不好说,后面是不是能顺利的躺锅里,光靠你的保证可做不得数!”
他伸手把纸往旁边拨了拨,“你以为十万是大马路上随便捡的?要是砸手里,你赔得起吗?你跟绿源有仇,想拉我们当垫背的门都没有!”
何文攥了攥手心,指甲嵌进肉里。她没急着反驳,既然大家诚心合作,有异议实属正常。
刘书记听了这么一圈,又看了看许老三紧绷的脸,抄起手里的烟杆敲了敲许三的胳膊肘道:“你这就钻牛角尖了啊,干啥事儿没风险,这事儿你不得实惠?一本万利的好事儿,我刘贵做梦都不敢想。
别用你迂腐的杏仁脑袋想事儿,你们跟绿源斗了几十年,也没见你们把人给撂倒,到头来还让人骑着脖子撒尿,怂蛋蛋一个。
小文丫头再怎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