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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元照的视线与礼治有瞬间的空中交汇。礼治的目光沉静,对着她几不可察地微微摇了摇头,那意思很清楚:静观,勿动,尤其不要卷入其中。伍元照心领神会,立刻垂下眼睑,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得干干净净。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才人,公主的私情,不是她能够置喙,甚至不是她应该“看见”的。
然而,高阳公主的炽热目光,似乎并未能穿透辩机周身那层无形的、由佛法与禅定构筑的屏障。辩机全程眼观鼻,鼻观心,神情专注而平和,只在玄奘法师需要时,恭敬地递上经卷或低声应答几句。他的声音清越温和,如同玉石相击,但其中却不含任何杂念,仿佛在他眼中,高阳公主那灼热的注视,与殿中任何一件器物、任何一缕尘埃,并无本质区别。他对这位大唐最尊贵、最美丽的公主所投来的、足以让任何年轻男子心旌摇曳的目光,竟是真的……浑然未觉,或者说,是真正做到了心如止水,不起波澜。
【系统提示:观察记录:高阳公主对辩机好感度急剧上升(一见钟情状态)。辩机对高阳公主好感度:0(无特殊感应)。风险评估:极高。建议宿主远离此事件中心。】
讲经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期间,高阳公主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辩机。她不再显得烦躁无聊,反而异常“虔诚”地“聆听”着佛法,只是那“聆听”的姿态,怎么看都像是在专注地欣赏着那位捧经的玉人。她甚至几次试图在玄奘法师停顿的间隙,找些由头插话,或是询问经义(问的问题幼稚得可笑),或是感慨法师辛劳,目光却始终黏在辩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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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机的回应,始终是合十躬身,礼貌而疏离,答案简洁通透,完全符合一个高僧弟子应有的风范,却将高阳公主所有试图拉近距离的试探,都轻飘飘地化解于无形。这种彻底的、发自内心的无视,反而更激起了高阳公主那种“非要得到不可”的征服欲。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愈发炽热和坚定。
伍元照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她深知高阳公主的性子,越是得不到的,她越会不计代价、不择手段地去争取。而这辩机,看似柔弱,那眼神中的坚定与超然,却显示出其心志绝非寻常。这两人一旦牵扯,必将掀起难以想象的波澜。
讲经终于结束。玄奘法师率领弟子们向帝后行礼告退。高阳公主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也顾不上礼仪,快步走到皇后凤榻前(隔着屏风),声音带着刻意的娇柔:“母后,玄奘法师佛法高深,讲经令人心静。儿臣近日也心绪不宁,想向法师多多请教,不如请法师与其高徒在宫中多留几日,每日来讲经片刻,为父皇母后祈福,也可安定宫闱,可好?”
屏风后的皇后病体沉重,精神不济,只当是小女儿一时兴起想听佛法,又或是真的有心祈福,并未深思,只虚弱地应了一声:“嗯……玉儿有此心……甚好……便依你……”
高阳公主脸上顿时绽放出明媚灿烂的笑容,得意地瞥了一眼正要退出大殿的辩机背影。
魏王礼泰站在一旁,将高阳的这番作态看得分明,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讥讽冷笑,显然对妹妹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把戏洞若观火,但他乐见其成——高阳若能闹出点风流韵事,分散一下众人的注意力,尤其是给那个一向注重名声、此刻正微微蹙眉的“好弟弟”礼治添点堵,他是再高兴不过了。
而晋王礼治,自始至终面色平静,甚至在皇后应允时,还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但伍元照却从他垂下的眼睫下,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凝重。他显然比魏王想得更深更远。高阳的任性妄为,若只是小打小闹倒也罢了,但牵扯到玄奘法师的弟子,尤其是辩机这样一看便知是佛门龙象、备受瞩目的僧人,一旦闹大,损及的将是皇家的颜面,甚至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攻击后宫不靖,牵连前朝。他必须设法约束高阳,或者……至少要将可能的风波控制在最小范围。
玄奘法师等人退下后,大殿内重新恢复了那种压抑的寂静。高阳公主却像一只被注入了活力的雀鸟,显得有些坐立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