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了儿子身上。小家伙似乎对父亲的到来格外敏感，咿呀声更响亮了，两只小脚有力地蹬动着，像是在表达欢迎。礼治脸上顿时绽开毫不掩饰的慈爱笑容，伸出因常年握笔习武而略带薄茧的食指，极轻极柔地碰了碰儿子吹弹可破的柔嫩脸颊，触感温软，令他心头发烫。“显儿今日可乖？有没有闹你母后？”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惊扰了这静谧的时光。
“乖得很，刚吃了奶，精神头正足着呢。”伍元照眉眼弯弯，将怀中的孩子向他那边稍稍递了递，“陛下忙碌了一上午，抱抱他可好？显儿最喜欢父皇抱了。”
礼治如今抱孩子的姿势已十分娴熟自然，他小心地将礼显接过来，调整手臂，让那小小软软的身体安稳地倚靠在自己坚实可靠的臂弯里。小家伙似乎极其享受父亲的怀抱，小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浓密的长睫毛扑扇了几下，竟真的开始眼皮打架，一副安心欲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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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朕回来了，他便觉得安心，要会周公去了。”礼治低笑，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他动作轻柔地摇晃着臂弯，目光却从儿子身上移开，落在伍元照脸上，带着细致的审视与毫不掩饰的关切，“你身子可都大好了？朕瞧着你气色不错，太医今日来请过平安脉了吗？怎么说？”
“陛下放心，太医一早便来过了，说臣妾恢复得极好，脉象平稳有力，比寻常妇人产后要强健许多。”伍元照心中暖融，伸手为他斟了一盏温热恰好的蜂蜜水，“倒是陛下，臣妾看您下朝时眉宇间似有倦色，可是今日朝堂上又有什么烦难之事？”
礼治接过水盏，却并未立即饮用，只是握在手中，叹了口气，将渐渐睡熟的礼显交给一旁垂手恭立的乳母抱去偏殿安睡，这才放松了挺直的背脊，向后靠了靠，抬手揉了揉眉心：“无非还是那些积年的老问题。长孙无忌一党，表面看似收敛，实则暗潮汹涌。朕欲进一步扩大科举取士名额，削弱门荫之弊，他们便明里暗里阻挠，言必称‘祖制’、‘旧例’。还有西突厥虽平，阿史那贺鲁虽已被擒，然西域广袤，诸部心思各异，近来奏报，总有零星部落首鼠两端，边镇将领的选派、粮秣的调配，桩桩件件都争论不休，难以决断。”
伍元照安静地聆听着，等他话音落下，沉吟片刻，才缓声开口，声音如春风拂过琴弦，平和却清晰：“陛下锐意革新，触及的是盘根错节了数百年的旧有格局，阻力自然如山。然，陛下须知，如今大势在您手中。您乃天下共主，乾坤独断。军中，有李积、苏定方这等忠心不二、能征善战的帅才；朝中，许敬宗、李义府等新进之士，虽或有瑕疵，却正是陛下用以打破僵局、推行新策的利刃。此消彼长，陛下已占先机。至于边将人选，”她略一停顿，眸光清亮，“臣妾愚见，正当选派那些既具勇略堪当大任，又深刻领会陛下新政意图、并非依附于某家某派的将领。如此，方能确保西域安宁，亦能使陛下之政令，畅行于边陲。”
她的话语不疾不徐，却总能切中肯綮，既剖析了困难的根源，又点明了己方的优势与突破口，更提出了颇具建设性的具体思路。礼治闻言，紧蹙的眉头不由得舒展了些许，他伸手握住伍元照置于膝上的手，指尖传来她温热的体温，令他心中一定。“还是元照你看得透彻。每每与那些老臣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徒惹一肚子闲气，回来与你一说，反倒觉得云开月明，心中豁亮。” 他顿了顿，凝视着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歉意与怜惜，“只是，如今你既要亲自哺乳照料显儿，劳心费力，还要为朕分忧朝政，朕心实在不忍，唯恐累着你。”
伍元照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了划，微笑道：“陛下说的哪里话。夫妻一体，荣辱与共。能为陛下分忧解难，是臣妾的本分，更是臣妾的心愿所在。况且，看着陛下为这万里江山、亿万生民宵衣旰食，臣妾又岂能安心只享清福？只是如今毕竟精力有限，不比从前未生产时，只能在陛下下朝归来、烦闷疲惫之际，陪着说说话，纾解一二罢了。”
“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