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难能可贵的“真实”,在阴险的算计与恶意的阴谋面前,竟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就在苏亦良全身心沉浸于画作之中,提笔蘸取了一抹鲜艳明亮的朱砂红,屏息凝神,准备为画中一个奔跑孩童的脸颊点染上健康红晕的时刻——
异变陡生!
那饱满的朱砂色落在纸上,并未如常般均匀晕染开,反而迅速诡异地凝结成块,色泽暗沉,边缘更是渗出粘稠浑浊的胶状物!
这污浊的粘液瞬间将薄薄的宣纸腐蚀粘连,并飞速晕开一片刺眼肮脏的污渍,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狠狠烙在画面上!原本灵动鲜活的人物瞬间被污渍吞噬,变得模糊扭曲,整幅充满生趣的画作眨眼间毁于一旦,惨不忍睹!
“啊——!”苏亦良惊骇得失声尖叫,看着眼前瞬间被毁的心血,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手中的画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溅起几点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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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蓄在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无声滚落。
席间顿时一片寂静,多数人还在惊愕中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与王玉茹交好、座位相邻的李侍郎家小姐仿佛被眼前的骤变惊呆了,下意识地用手掩口,发出一声不大却足够清晰的惊呼:“天哪!这……这颜料怎会如此?!好好的一幅画,全毁了!”
她的惊呼,听起来充满了纯粹的意外和惋惜,并未直接指向苏亦良本人。然而,在这片因震惊而短暂的寂静中,这声惊呼格外刺耳,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牢牢钉在了那幅被毁的画作和苏亦良瞬间煞白的脸上。
它放大了这场“意外”的严重性和尴尬性,无声地强调着苏亦良的努力再次以惨淡收场。
几乎无人察觉,在王玉茹垂眸端起茶盏的瞬间,她的眼角曾飞快地瞥向李小姐的方向。而李小姐在惊呼后,眼神也下意识地扫过王玉茹,随即又迅速移开,装作一副只是心直口快、为画作惋惜的模样。
苏亦良被这惊呼和眼前的惨状双重打击,惊骇得失声,看着瞬间被毁的心血,脸色惨白如纸。手中的画笔“啪嗒”落地。她浑身剧烈颤抖,蓄在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
“御前喧哗,成何体统!”萧贵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李小姐,但最终,那冰冷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身旁看似事不关己、正优雅品茶的王玉茹身上。
贵妃久经宫闱,这等借刀杀人、引导舆论的小把戏岂能瞒过她的眼睛?李小姐不过是枚棋子,其背后指使者,昭然若揭。
“李小姐,”萧贵妃的声音冷若冰霜,“一惊一乍,失仪于御前。看来是平日家教疏于规矩了。”她略一停顿,做出了惩戒,但其真正的警告对象,却是王玉茹,“念你初犯,罚你禁足半月,抄写《女诫》五十遍,静思己过!”
李小姐脸色一白,慌忙离席跪地谢罪。
萧贵妃不再看她,目光转向王玉茹,虽未直接点名,但话中的寒意足以让聪明人胆战心惊:“今日宴席,本为雅集。若再有人心思不静,搅扰清赏,无论是明是暗,本宫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王玉茹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紧,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只是垂下的眼帘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厉色。她知道,贵妃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苏亦良看着被彻底毁掉的画作和跪地请罪的李小姐,泪水流得更凶,巨大的委屈和无助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大皇子殷承稷双拳在袖中紧握,心疼与愤怒交织,恨不得立刻上前安慰,但见母妃已做出处置,且此事明显涉及更深,他碍于身份与场合,不便再立即多言,只能焦灼地望着她。
这场诡异的颜料风波闹得殿内气氛再次紧绷,永宁公主却只是冷眼旁观,嘴角始终噙着一丝淡漠的嘲讽。她对苏亦良是出丑还是露脸毫无兴趣,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侧席的长孙烬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