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宫的地牢内,永昭静静躺在铺着锦缎的石床上,双手交叠于高隆的腹部,双眼空洞地望着潮湿的穹顶。四周烛火摇曳,映得她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
太后把她藏在了琼华宫,这里是萧贵妃生前的宫寝,自萧贵妃火烧含章殿后,琼华宫就几乎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
派来的嬷嬷们日夜轮守,精心照料着永昭的饮食起居,生怕腹中胎儿有半点闪失。
可永昭自被关进这里,便如同失了魂一般,不哭不闹,不言不语,连送到嘴边的汤药都紧抿着唇不肯咽下。
“公主,您多少喝一口吧...”老嬷嬷端着药碗,声音近乎哀求,“就算不为自己,也为腹中的小殿下想想...”
永昭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却仍是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深夜,地牢入口处。
永宁披着深色斗篷,如同融入了阴影。她耐心地蛰伏在拐角处,直到听见两位守夜嬷嬷因倦怠而发出的细微鼾声,她才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闪身滑入了半开的铁门。
自萧氏一族出事以来,永宁从一个骄纵跋扈的公主,变成了一个低调内敛的隐形人,就怕遭到太后——曾经她母妃的死对头的关注。
她知道,若不是有小皇帝明里暗里护着,她可能早已活不到现在。
“皇姐...”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意。
永昭缓缓侧过头,目光落在永宁脸上,却依旧毫无波澜。
永宁咬了咬唇,坐到床边,低声道:“我知道你恨我...从前我处处与你作对,嫉妒你得父皇宠爱,嫉妒你有长孙将军那样的夫婿...”她苦笑了一下,“可现在,我连恨你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伸手轻轻覆上永昭的腹部,感受到微弱的胎动,眼眶微微发红:“这孩子...是长孙将军唯一的血脉了...”
永昭的指尖轻轻地颤了颤,却仍是没有回应。
“皇姐,素蘅还活着。”
永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猛地攥紧了被褥。
“是高无庸救了她,”永宁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她现在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她还让我告诉你,一定要活下去...”
永昭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微光,干裂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永宁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染血的信笺,塞进永昭手中:“这是...瑞弟留给你的……”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哽咽,带着巨大的悲痛,“瑞弟他……已经薨逝了……”
“薨逝”二字如同惊雷,在永昭耳边炸开!她浑身猛地一僵,原本死寂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惊骇!她死死盯着永宁,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这是一句戏言的证据。瑞弟?那个善良可爱的弟弟……没了?
她颤抖着,几乎是抢夺般展开那封染血的信笺。殷承瑞那熟悉又略显稚嫩的笔迹映入眼帘,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当读到“若朕有不测,此笺即为证”时,她自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她蜷缩起身体,肩膀剧烈地颤抖着,那是一种连呜咽都被堵在喉咙里的无声恸哭。她失去了丈夫,如今,连这血亲弟弟也……太后真是疯了……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良久,永昭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死寂已被坚毅取代。她看向永宁,声音嘶哑却坚定:“……帮我。”
永宁重重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安胎药,我偷偷从太医院拿的...你先服下,养好身子...”
她又从怀中摸出一把精巧的铜钥匙:“这是地牢侧门的钥匙,我偷了守门嬷嬷的...三日后子时,我会再来。”
永昭接过药瓶,一饮而尽。她抚摸着腹部,轻声呢喃:“烬鸿...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永宁离开地牢时,回头望了一眼。月光下,她的眼中不再是往日的骄纵与任性,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与决然。
“丹朱,”她低声吩咐贴身侍女,“去告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