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沉重,“大人,日军的吉野号、松岛号都已配备速射炮,航速比我们快三节,若再得不到修缮,日后真遇上,我们怕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侥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钥匙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愈发清醒——甲午战争前夕的北洋水师,早已是积重难返。
就在这时,传令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甲板上的沉寂。他捧着一份明黄色的卷轴,神色凝重地快步走来,军靴踩在甲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到我面前单膝跪地:“苏大人,刘管带请您即刻去议事舱,太后懿旨到了,事关重大!”
太后懿旨?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连忙扶起传令兵:“我这就过去。”
青禾眼中满是担忧,上前一步,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塞到我手里:“大人,这里面是我烘的姜片,揣在怀里暖着,议事舱阴冷,别冻着。我随您一同去吧,也好在外间候着,有什么吩咐能及时回应。”
我捏着布包里温热的姜片,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带着青禾和陈墨,快步朝着议事舱走去。甲板上的水兵们见我们匆匆而过,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不安。他们大多面色黝黑,身形消瘦,穿着洗得发白的水兵服,袖口磨破了边,却依旧浆洗得平整,站姿挺拔如松。一个年轻水兵手里还攥着半块干硬的窝头,见我看来,慌忙塞进怀里,挺直了腰板,只是眉宇间那层难以言说的阴霾,却怎么也遮不住。这些北洋水师的将士们,怀揣着保家卫国的赤诚,却身处内忧外患的绝境。
议事舱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北洋水师管带刘步蟾,面色铁青地站在舱中央,他身形魁梧健壮,肩宽背厚,气场威严,下颌蓄着整齐的短须,眼神沉稳厚重,却也难掩此刻的愤怒与无奈,指节因紧握拳头而发白。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身形瘦小纤细、面容白皙无须的太监,肤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眼神挑剔多疑,正用帕子捂着鼻子,似乎嫌弃舱内的霉味,见我进来,便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想必就是慈禧派来的监军王德全。
“苏大人到!”传令兵高声通报。
刘步蟾抬眼看向我,眼神复杂,带着几分急切与托付:“锐儿,你来了。快,接太后懿旨。”
我走上前,按照记忆中的礼仪双膝跪地。王德全展开明黄色的卷轴,用尖细而阴阳怪气的语调念了起来,尾音拖得老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颐和园修缮工程紧要,需耗资甚巨,着北洋水师今年经费尽数调拨,以资工程。即日起,北洋水师暂停购舰添炮,所有军械采购一律暂缓,钦此!”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为穿越者,我早知经费被挪用的历史,可亲耳听到这道懿旨时,愤怒与无力感依旧如潮水般将我淹没。颐和园的亭台楼阁,要用北洋水师的舰船炮弹来堆砌;皇室的奢靡享乐,要以国家的海防安全为代价!那些水兵们干硬的窝头、陈墨本子里密密麻麻的检修记录、定远舰锈蚀的铆钉,与颐和园里的琼楼玉宇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我久久没有起身,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王德全见我不动,轻哼一声,用帕子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苏大人,太后圣意不可违,怎么?你还想抗旨不成?咱家可告诉你,颐和园那边,李中堂都点头了,你一个小小协理,难道还能翻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