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逐渐暗淡。他单膝跪地:“求法师再开金莲业火。”
“你可知二次入焚天的代价?”无尘法师指向他胸口,“金刚骨上的情障刻痕会被尽数抹去,包括与柳施主的所有记忆。”
拓跋嗣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崖下洛水突然掀起巨浪,水中浮现出十二根青铜柱——正是当年柳湄卿坠崖处!每根柱子上都缠着锁链,尽头拴着个模糊的白影。
“湄卿!”拓跋嗣目眦欲裂。那分明是妻子的魂魄被分成了十二份!
无尘法师的禅杖重重顿地:“入焚天前,施主需做抉择。若成,可救婿保女,但柳施主将永世不得超生;若败...”
“我选第三条路。”拓跋嗣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湄卿画的护心符,“以金刚骨为祭,换七日逆天。”
老僧的瞳孔剧烈收缩。护心符朱砂突然流动起来,在空中组成梵文字。焚天境的天空应声裂开,这次降下的不是金莲,而是一口青铜古钟——正是寺中那口刻着柳氏家纹的钟!
钟内的世界没有光。
拓跋嗣悬浮在虚无中,感觉金刚骨正在溶解。无数记忆碎片从骨头上剥离:湄卿为他包扎战场伤口时颤抖的指尖、玉儿初学走路时扑进他怀里的奶香、全家围炉守岁时共饮的那坛青梅酒...
“值得么?”赫连玄戈的声音突然响起,“用四十年夫妻记忆换副不死骨?”
黑暗中浮现水镜。镜中显示霜骸城内,拓跋玉正用匕首抵着自己咽喉,而婴儿念卿周身燃起诡异的绿色火焰。更远处,洛水边的青铜柱开始下沉,拴着的白影一个接一个消散。
“湄卿——!”
拓跋嗣的嘶吼震碎了水镜。一块锋利的镜片划过他眉心,金血滴落的刹那,溶解的金刚骨突然重组。新生的骨头上不再有记忆刻痕,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梵文——无尘法师竟将整部《金刚经》刻在了他骨上!
“情丝断尽,佛骨方成。”老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现在,该取回你的‘剑’了。”
虚空裂开一道缝隙。拓跋嗣看见自己那柄“断岳”剑正插在回头崖最高处,剑穗上的银铃无风自动。而崖下洛水突然沸腾,十二道白影挣脱锁链,向长剑汇聚而来。
第七日黄昏,洛水河畔走来个戴斗笠的渔夫。
他赤脚踩在鹅卵石上,腰间别着柄生锈的柴刀。当路过第十二个河湾时,忽然蹲身拾起片翡翠碎片——正是柳湄卿银簪上的蝴蝶翅膀。
“二十年了...”渔夫抬头看向回头崖,“每年今天都能捡到一片。”
芦苇丛中传来轻笑:“老丈可知凑齐十二片会如何?”
渔夫悚然回头,见个披蓑衣的年轻人立在暮色中。这人左手提着条活蹦乱跳的金鲤,右手握着根奇特的骨杖——细看竟是人指骨串成的!
“你、你是...”
年轻人摘下斗笠,露出拓跋嗣的面容。只是那双眼睛已变成淡金色,瞳孔里各有一个字在旋转。他摊开掌心,十一片翡翠碎片正拼成半只蝴蝶。
“最后一片,”拓跋嗣的声音像是隔着万水千山,“在您去年打捞的白玉棺里。”
渔夫突然惨叫起来。他的皮肤迅速干枯脱落,露出里面漆黑的骨架——竟是赫连玄戈派出的傀儡!傀儡胸腔里藏着片翡翠,此刻正被无形力量牵引着飞向拓跋嗣手中。
十二碎片合拢的瞬间,洛水突然静止。河底升起座白玉台,台上躺着个素衣女子。她发间没有银簪,唯有额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刺目。
拓跋嗣的金刚骨突然离体,在空中组成梵文囚笼。而他的肉身则缓步走向玉台,每走一步就苍老十岁。当他颤抖的手触及女子面颊时,河岸两侧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恭迎佛骨圣躯!”
赫连玄戈的狂笑震落山石。楼兰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而玉台上的“柳湄卿”竟睁开了眼睛——那瞳孔是蛇一般的竖瞳!
假湄卿的指甲突然暴长,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