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高于一切。若因疏忽而怠慢,军杖十记的惩罚历历在目。她闭上眼,祈求上天宽限片刻。
府邸西侧,仆从们开始窸窣起身。马夫张三推开柴门,冷风灌入,他打了个哆嗦,搓手走向马厩。槽前战马嘶鸣,蹄声踏破沉寂。
张三喂草时,不禁低语:“王爷今儿怕是起晚了,王妃有孕,他夜夜守着。”
厨房里,厨娘王氏已生起炉火,锅碗瓢盆叮当乱响。
她切着腌肉,思忖王妃的早膳:拓跋玉喜食燕窝粥,但边关物资匮乏,只得用羊肉羹替代。
“添些姜片暖胃,”她念叨,“免得王爷责怪。”
府中规矩分明:白战宽厚,却无人敢越界。
一名新来的小仆因偷懒未扫庭院堆积的落叶,枯黄叶片在秋风中打着旋儿,被周管事厉声喝住:“注意!王爷的刀可不通人情。”
小仆霎时面如土色,浑身战栗如风中残叶,头深深垂下。
上月便有个侍卫,酒后失言辱及王妃,次日便被军法处置,脊背鞭痕深可见骨,血染袍襟似秋霜刺目。
天色渐亮,东院寝殿内,白战已完全清醒。他凝视拓跋玉的睡颜,手指轻抚她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他们的希望。
梦境的碎片仍在脑海盘旋。他想起年少从军时,义父战死沙场,他接过重担,却险些被仇恨吞噬。
直到拓跋玉出现,她用一袭红裙照亮了他的黑暗。“玉儿,”他低唤,声音沙哑,“你是北境的暖阳。”
拓跋玉微微睁眼,眸中雾气朦胧。“夫君……你又做梦了?”她伸手抚平他的眉峰。
白战握住她的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意:“梦里有你,便是天堂。”
窗外鸟鸣渐密,秋风卷过,铜铃叮咚如乐。他扶她坐起,取过锦袍为她披上。
“今日秋寒,多穿些,”他柔声道,全然不见平日的冷峻。
拓跋玉轻笑:“将军大人这般细心,边关将士该笑话了。”
白战摇头:“他们懂什么?你是我的命。”
此刻,李嬷嬷跌撞闯入庭院。青儿烧退了些,她不敢再耽搁,匆匆端水盆赶来东院。
却见白战正为拓跋玉梳发,动作笨拙却温情。李嬷嬷跪地:“王爷恕罪,老奴来迟。”
白战瞥她一眼,目光如刀:“为何?”
李嬷嬷战栗道出青儿病事。白战沉默片刻,拓跋玉忙打圆场:“嬷嬷辛苦,无妨的。”
但白战冷声道:“侍奉王妃为首任,下次再犯,便收拾行囊离开将军府。”
李嬷嬷叩首谢恩,心底寒凉。拓跋玉轻握白战的手:“夫君,秋日本就多疾,饶她这回吧。”
白战神色稍缓:“你的仁慈,总让我心软。”
他挥手让李嬷嬷退下,转身拥住妻子。“玉儿,若有人伤你,我必血洗这天地。”
日光终于洒满庭院,府邸苏醒。金色的晨晖如流苏般倾泻在青石板路上,将昨夜秋露蒸腾成缕缕薄雾。
白战扶着拓跋玉缓步走下回廊,她隆起的腹部在轻纱罗裙下若隐若现,苍白的面颊被曙色染上一抹暖晕。
远处烽火台如巨兽脊梁般矗立苍穹,边关城墙投下长长阴影,肃杀气与庭院宁谧交织成奇异画卷。
拓跋玉倚栏轻吟:“北野霜风凋碧树,”白战接道:“玉怀春暖御寒天。”二人相视而笑。
他却并未松手,目光扫过庭院时锐利如鹰,那叮咚作响的铜铃声,似在低吟命运的无常。
府中仆从忙碌起来:马夫喂马的吆喝声、厨娘切菜的笃笃响,一切看似安宁。
但李嬷嬷忧心忡忡地退回偏房,青儿咳出的血丝在晨光中刺目如朱砂,一场风波正悄然酝酿。
白战深知这静谧如朝露易逝,若有人妄动他的光,边关的血雨腥风将再起。
他轻揽妻子腰肢,“玉儿,该用朝食了。”声音低沉,却掩不住一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