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而是源于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在这片迷宫般的山峦里,一旦跟丢了那脚步声,失去了主上这个目标,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三人很可能彻底迷失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森林中,再也找不到回涤尘居的路!
太虚殿辉煌的灯火在他们身后迅速缩小,最终变成山峦轮廓线上极其遥远朦胧的一小团模糊光晕。
好像迷失在汪洋中对岸灯塔的最后一点微光,非但不能带来慰藉,反而更添孤绝。
白战的身影在前方黑暗中若隐若现,他抱着拓跋玉,步伐依旧迅疾而稳健,显示出非凡的体力和对山路的熟悉。
但怀中妻子的重量和孕腹无疑大大限制了他的速度,也让他无法回头。
楚言咬紧牙关,凭借着对主上步伐节奏和方向的判断,几乎是拖着身边两人,在崎岖湿滑、危机四伏的山路上跌跌撞撞地追赶着。
每一次脚下不稳的趔趄,每一步踏在未知的湿滑处,都让三人心惊肉跳。
浮春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粗重喘息,白念玉偶尔因绊到石头而发出的抽气声。
以及山风掠过林梢的呜咽,构成了这片浓黑死寂中令人心悸的背景音。
他们不敢说话,不敢停留,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前方那个沉默疾行的背影上,唯一的念头就是死死握紧拳头。
跟随那道代表着唯一希望和归途的黑色剪影,朝着山中那座名为“涤尘居”的、此刻象征着唯一安全和庇护所的庭院,艰难却坚定地跋涉而去。
浓稠如墨的夜色仿佛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山风穿过嶙峋怪石和虬结古木的缝隙,发出尖锐如哨、呜咽如泣的怪响,搅动着山林深处沉积千年的潮湿腐叶气息。
脚下的碎石小径早已被疯长的藤蔓和湿滑的苔藓侵蚀得面目模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未知的陷阱边缘。
楚言左手死死攥着白念玉冰凉僵硬的手腕,右手几乎要把浮春的胳膊勒进自己肋骨里。
他全部的感官都高度戒备,耳朵竭力捕捉着前方白战那被风声撕扯得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是这片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迷宫中,唯一象征着生路的微弱指引。
就在他再次凝神分辨方向,目光警惕地扫过右侧那片深邃得如同化不开浓墨的松林时,忽然瞥见两点幽蓝的寒光,毫无征兆地在密不透风的黑暗深处骤然亮起。
那光芒并非火焰的跃动,也非萤虫的微弱,而是一种极其纯粹、极其冰冷的蓝,仿佛两块刚从九幽寒潭底捞出的玄冰。
又似地狱之门悄然开启的一道缝隙,带着一种非人间的死寂与邪异。
它们悬浮在离地约三尺的高度,紧紧“盯”着楚言的方向,纹丝不动,恰似两道凝固的、充满恶意的诅咒。
一股寒气从楚言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他的头皮瞬间炸开,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成了冰渣。
“俺……俺的个……无量天尊他老人家的亲娘祖奶奶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嚎,毫无缓冲地撕裂了山林的死寂!
楚言平日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见了活鬼的避邪门神,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嘴巴张的能塞进鸡蛋。
他所有的理智、所有的职责、所有对黑暗迷路的恐惧,都在那双冰冷蓝眸的注视下灰飞烟灭!
“救命啊!鬼!有鬼!!蓝眼睛的厉鬼要索命啦——!!!主上!主上救命啊啊啊——!!!”
恐惧彻底接管了他的身体。什么叫山路崎岖?什么叫湿滑苔藓?什么叫拖着两个人?在“厉鬼索命”的终极恐惧面前,这些都是浮云!
楚言体内仿佛转眼间注入了一万匹洪荒蛮牛的精血,潜能被压榨到了极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求生本能驱动。
他发出一声非人的怪叫,拽着白念玉和浮春胳膊的手臂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