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口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丛芳芷的目光在拓跋玉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眼中掠过心疼,随即视线转向白战。
见他虽然面色沉凝如寒潭,眼神焦灼似焚火,但动作依旧沉稳有力,抱着拓跋玉的手臂稳如磐石,这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没有多余的寒暄,时间紧迫。丛芳芷果断地侧首,眼神示意身旁一位容貌清秀、手捧白玉托盘的年长仙婢。
那仙婢会意,莲步轻移,上前两步,将托盘高举过眉,呈递到白战身前。
托盘之上,稳稳放置着一个约莫三寸高的羊脂玉瓶。
玉质温润细腻,近乎半透明,瓶身素雅无纹,唯有瓶塞处系着一根细细的、流动着生命绿意的灵草丝绦。
瓶内所盛之物,正是疗伤圣药——碧玉生机膏。
即便隔着玉瓶,一股清凉沁腑、蕴含着磅礴生机的草木灵气已隐隐透出,仿佛蕴含着枯木逢春、白骨生肌的造化之力。
丛芳芷看着白战,语气温和而郑重,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龙隐。”
她唤他的名字,带着长辈的关切与托付,“玉儿腿上的伤口,我已仔细清理缝合,并以‘回春甘霖咒’滋养经脉,暂时稳住了本源。这碧玉生机膏,你且收好。”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拓跋玉身上,带着怜惜,“剩下的皮外伤,每日薄敷此膏三次,以灵力化开药力行遍伤处,切记不可急躁冒进,以免留下暗痕。玉儿体质虽不比常人,此番也伤了元气,需好生静养。她性子要强,你…多费心看顾。”
她的嘱托,既是交付药物,更是交付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与信任。
白战闻言,心中感激与焦急交织。他无法躬身,只能抱着拓跋玉,极其郑重地垂下头颈,向丛芳芷行了一个充满敬意的颔首礼。
他声音低沉,饱含真挚,语速因急切而略显短促:“龙隐谨记!有劳芳芷婶婶费心救治,您受累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怀中人儿,复又抬起,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此恩铭记于心。待玉儿伤势痊愈,精神稍复,龙隐必定亲自带她,登门拜谢,敬献香茗!”
丛芳芷听完,脸上紧绷的神情终于松缓下来,那份属于她的特有的、豁达开朗的笑容瞬间绽开,如同阴霾中透出的一缕暖阳。
她爽朗的笑声在寂静的殿前回荡开来,清脆悦耳,带着一种能驱散阴郁的力量:“好!好!那感情好啊!”
她笑得眼尾弯起,那份真挚的喜悦毫不作伪,“婶婶我这丹霞阁的好茶,可一直给你们备着呢!就等着你们小俩口来!我等着啊!”
她酣畅的笑声,带着抚慰神魂力量的清泉,暂时冲刷开了白战心头积压的、沉甸甸的忧虑巨石。
那无边无际的恐慌感,在这爽朗的笑声中,似乎被撕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一丝慰藉的微光。
让他绷紧到极致的心弦,得以有刹那的松弛。这份情谊,在冰冷的担忧时刻,显得弥足珍贵。
然而,这短暂的慰藉只持续了一瞬。怀中拓跋玉微弱的呼吸和冰凉的手感,立刻将他拉回现实。
多耽搁一刻,玉儿便多受一分苦楚。他眼神一凝,再次向丛芳芷投去一个充满感激与告别的眼神。
“婶婶,告辞!”白战的声音恢复了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归心似箭。
“快去吧,好生照顾玉儿。”丛芳芷收住笑声,神情转为严肃的关切,颔首催促。
白战不再多言,抱着拓跋玉,脚下一点,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向后飘退数丈,稳稳落在殿前宽阔平台的中央。
几乎在他飘退的同时,一声清越激昂、宛如龙吟的剑啸划破长空!
只见一道冰蓝色的寒气自他腰畔的储物袋中冲天而起,锋芒毕露,剑气森然,正是他的神兵——断潮剑!
剑鸣声中蕴含着斩断狂澜、劈风破浪的磅礴意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