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竟微微踉跄了一下,赶紧扶住桌沿才稳住。
再次走进净室。这一次,他没有用法术,冰冷刺骨的山泉水“哗啦啦”地涌出,砸在青石砌成的池壁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他迅速脱下被汗水和血污浸染得几乎僵硬的中衣,露出精壮却布满新旧伤痕的上身。
几道新鲜的、皮肉翻卷的血口子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被冷水一激,立刻传来尖锐的刺痛感。
他咬着牙,掬起冰冷的泉水,一遍遍用力地冲洗着身体,冰冷的水流冲刷过伤口。
带走污垢的同时也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和锐痛,却也奇异地将最后一丝昏沉彻底驱散,让麻木的神经重新变得清晰锐利。
冰冷的水流滑过他紧绷的肌理,滑过那些狰狞的新旧伤疤。
他低着头,任由水流冲击着宽阔的脊背,水珠沿着他深刻如刀刻的脊椎沟壑滚落。
他闭上眼,山林中的搜寻、怀中妻子冰冷僵硬的身体触感……那些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闪现。
他猛地甩了甩头,水珠四溅,强行将这些念头压下:“玉儿还在,她还活着,就在隔壁的床上,需要他的守护,这就够了。”
大约半刻钟不到,他便结束了这场近乎自虐的冷水浴。
擦干身体后,他赤着上身走出净室,只在腰间围着一条干爽的布巾。
回到内室后,他没有立刻穿上衣服,而是径直走到床边,俯身凝视了妻子片刻。
拓跋玉依旧沉睡,呼吸微弱但平稳,苍白的小脸在烛光下有种脆弱的安详。
白战修长有力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抚过她冰凉的脸颊,指尖传来的微弱暖意让他紧绷的心弦又松了一分。
接着,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团温和而明亮、如晨曦般的橘红色火焰凭空燃起。
跳跃在他掌心上方寸许的地方,散发出温暖却不灼人的热力。
他将手掌靠近自己濡湿的头发,缓缓移动。那火焰仿佛有生命般,温柔地舔舐着每一缕发丝,水汽迅速蒸腾而起,化作袅袅白烟消散在空气中。
橘红的火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专注的神情柔和了原本的冷硬,也照亮了他眼底深埋的、无法言喻的疲惫。
几缕未完全干透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落额前,带着火焰烘烤后特有的、干燥温暖的气息。
很快,头发便干透了,蓬松而柔软地垂在肩头。白战走到衣橱前,取出一套干净的棉质睡袍穿上。
再也熬不住那如同深海漩涡般将他疯狂拖拽的困倦。没有丝毫犹豫,掀开床榻外侧那床厚实温暖的锦被一角,俯身钻了进去。
被褥内尚带着妻子身上那淡淡的、熟悉的兰草熏香和药味,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
他小心翼翼地将拓跋玉冰凉柔软的身体揽入自己宽阔而温热的怀中,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琉璃。
手臂绕过她的颈后,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则无比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呵护,轻轻覆盖在她因怀孕七个月而高高隆起的肚腹上。
掌心下,是妻子腹中那个顽强跳动的小生命。隔着薄薄的寝衣和肚皮。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柔软的弧度,甚至能隐约察觉到胎儿微弱而有力的胎动。
一下,又一下,像是回应着父亲的触摸,又像是宣告着生命不屈的力量。
这鲜活的生命搏动,如同黑暗中唯一的锚点,牢牢地系住了白战那颗饱经忧患、几乎要被疲惫和恐惧撕裂的心。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失而复得的巨大欣慰、沉沉的后怕以及深沉疲倦的巨大安心感,像温暖的潮汐,彻底淹没了他紧绷的神经。
这安心感沉重如山,瞬间压垮了白战强撑的意志。他低下头,在拓跋玉冰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极柔、带着无尽怜惜的吻。
之后,将脸埋在妻子散发着清冷气息的颈窝处,贪婪地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