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仨可算回来了!
跑哪儿去了,让我这一通好等!”
周向阳迎上来,一眼就注意到他们怀里那几棵蔫头耷脑的菜苗,乐了,“这怎么还抱着这玩意?”
华子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唉!
别提了!
向阳兄弟,你是不知道我们今天经历了啥!”
他开始大倒苦水,把去小学门口被红袖箍吓跑、去茶馆跟老爷子们斗智斗勇累半死、最后在文化馆被后勤主任用一堆旧书空手套白狼的经历,添油加醋倒了个干净。
大迷糊在一旁憨憨地补充:“嗯……没卖成……换书了……亏……”
周向阳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忍不住,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你们仨可真是……人才啊!
跑小学门口卖菜苗?去茶馆跟老票友砍价?还敢跟文化馆的老油条打交道?没让人把你们当投机倒把抓起来就不错了!”
“笑个屁,你来干嘛来了?”
华子没好气道。
周向阳这才收住笑,“你们知道那天我从这儿弄走的那盆苗,后来咋样了吗?”
三人齐齐摇头。
“我拿回去,我爷爷和我爸看见了,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问我从哪儿搞来的这好玩意!
,尤其是我爷爷,围着那盆苗转了好几圈,啧啧称奇。”
周向阳说得眉飞色舞,“结果第二天我一醒——好家伙,苗没了!
被我爷爷他老人家连盆给我端走了!
说是要拿去给老朋友们鉴赏鉴赏,我看就是想去显摆。
到现在都没还我,可把我郁闷坏了!”
“所以你今天来,是想再顺一盆?”
赵大宝挑眉。
周向阳摆摆手,“那倒不是,我爷爷让我来的,叫你们带上菜苗过去。
他那些老朋友没准瞧得上,兴能帮你们推销推销。
走吧!”
“那还等啥,赶紧的!”
华子瞬间来劲了,噌地站起来。
“去哪儿?”
赵大宝问。
周向阳挺起胸,字正腔圆吐出四个字:“京城大学!”
“京…京城大学?”
华子和大迷糊同时惊呼,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对他们来说,那可是遥不可及、充满光环的最高学府!
“去那?卖菜苗?人家大学教授能瞧得上咱这玩意儿?”
华子觉得这比去文化馆还不靠谱。
周向阳嘿嘿一笑:“那我可说不准,我爷爷就让我带话带人。
别磨叽了,成不成试试不就知道了?快走快走!”
赵大宝却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上次在火车上偶遇的沈伯谦教授。
他笑了笑,推了一把还在愣的华子和大迷糊:
“还傻愣着干啥?华子你抱好苗,坐周向阳的车后座。
我和大迷糊去赶公交车。”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不想在大冬天吹冷风,才让华子去享受这趟拉风的自行车之旅。
赵大宝和大迷糊率先抵达京城大学门口,一边搓手跺脚一边朝里张望。
没过多久,就见周向阳蹬着一辆二八大杠,载着华子晃晃悠悠地出现了。
车还没停稳,华子就扯着嗓子嚷嚷起来:“石头,我现你是真不当人啊!
我这鼻涕都快冻成冰溜子了,你还让我抱这一堆东西——你们坐公交就空着两爪子啊?”
大迷糊瞅着华子那狼狈样,忍不住噗嗤一笑,还是跟着石头哥坐车舒服。
赵大宝眼疾嘴快,立马接话:“就你话多!
你看看人家周向阳同学,不仅帮我们出主意,这大冷天还吭哧吭哧驮着你,这是什么精神?这是无私奉献的精神!
人家一句怨言都没有,你个坐车的倒先嚎上了。”
这一通彩虹屁,把原本也想抱怨两句的周向阳硬生生给堵了回去。
周向阳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好话全让你说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