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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明白,距离那个真正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周向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水壶,凑近赵大宝,压低声音说:“石头,这心里……咋有点七上八下的。”
赵大宝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正常,别自己吓自己。”
他虽然安慰着周向阳,但自己的神经也同样绷紧了。
老班长抱着枪,靠在车厢壁上,眼睛眯着,但耳朵却时刻竖着,捕捉着外面的一切动静。
皮条和李大嘴也安静了许多,不再胡闹,只是默默地啃着干粮,或者望着门缝外飞后退的、越来越显荒凉的山野出神。
田有福则反复检查着自己的眼镜,似乎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火车依旧“哐当、哐当”
地前行,但每个人都感觉到,他们正被这铁轨一步步带入一个与和平京城截然不同的世界。
前方的未知,像一片浓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火车越接近丹东,沿途的检查站就越密集,盘查也愈严格。
几乎每到一个稍大的站点,都会有全副武装的士兵上车,核对文件、清点物资、检查人员。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在一次停车检查时,一名表情严肃的军官拿着手电,仔细照射车厢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用枪托敲了敲堆叠的货箱,听着回声。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车厢里的每一个人。
“你们几个,都是自愿来的?”
军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长!”
老班长率先挺直腰板回答,赵大宝几人也连忙跟着应和。
军官的目光在赵大宝和周向阳这些明显年纪较轻、脸上还带着些学生气的面孔上多停留了几秒,似乎想从他们眼神里找出哪怕一丝的犹豫或恐惧。
所幸,赵大宝眼神平静,周向阳虽然紧张,但也努力挺着胸膛。
军官没再说什么,挥挥手,示意通过。
每一次检查,都让车厢里的空气凝固几分。
连最跳脱的李大嘴也彻底蔫了,紧紧闭着他的“大嘴”
,生怕一不小心蹦出个不合时宜的字眼。
皮条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老老实实地缩在角落。
田有福的眼镜片上反射着紧张的光。
终于,在一个傍晚时分,火车缓缓驶入了最终的目的地——紧邻鸭绿江的边境集结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