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好去处,你就跟着他走。
灶膛里的火噼啪炸响,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叠成一团暖融融的模糊。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春织就带着小桃进了灶房。
她特意找出件半旧的月白衫子,小桃换上后,倒真像哪家来学手艺的姑娘。
先揉面。春织把面盆推过去,水要一点一点加,像这样——她抓起小桃的手,带着在面堆里打圈,你看,面要揉得像娃娃的脸,光滑了才劲道。
小桃的手指还在抖,面团被她揉得东一块西一块。
春织也不催,转身去择菜:我十二岁时第一次揉面,把整盆面都和成浆糊,养母笑了我半个月。
真的?小桃的眼睛亮了一瞬。
骗你作甚?春织举起根菜梗,你看这空心菜,要掐头去尾,叶子要一片一片理干净。
上次王婆子说我择的菜有泥,气得我把整筐菜都重新洗了三遍。
小桃的动作慢下来。
她掐菜梗时,指甲盖蹭到了刀锋,春织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刀刃在指腹上划了道白印,没出血。
小桃吓得脸色发白,春织却笑:我切到过三次,第一次血滴进汤里,霍大哥还说这汤补得很
小桃终于笑了,虽然很轻,像片羽毛飘在风里。
她重新拿起刀,这次切得很慢,却稳稳当当把菜丝切得齐整。
春织舀了碗水,打进两个鸡蛋,等水开了淋进去:看,蛋花要这样打——
小桃捧着那碗蛋花汤,汤里飘着油星和葱花,热气熏得她眼眶发红。
她喝了一口,突然把碗往桌上一放,扑进春织怀里哭起来:我...我娘死的时候,也给我煮过蛋花汤。
春织拍着她后背,听见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林春织!
李大壮的嗓门像破锣,隔着院墙都震得人耳朵疼。
春织推开发呆的小桃,把她塞进灶房的米缸后面,这才掀开布帘出去。
院门口围了七八个汉子,李大壮走在最前头,光着膀子,胸口纹着条歪歪扭扭的蛇,手里拎着根拇指粗的木棍。
他身后跟着两个泼皮,正扒着院墙上的藤蔓往里瞧。
听说你这儿藏了个逃妾?李大壮把木棍往地上一杵,识相的交出来,省得老子动手!
春织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的王婆子和刘五爷——她早让吴二牛去喊了相熟的邻居。
王婆子杵着拐杖往前一凑:大壮啊,织丫头这儿是福兴里,县里米行都来收饼子的地儿,你说藏逃妾?
证据呢?
就是!刘五爷摸着胡子,昨儿我还在这儿吃了三个糖饼,哪见着什么逃妾?
李大壮的脸涨得通红,他瞪着春织,木棍在地上划出深痕:你最好别逼我搜!
要搜也行。春织往前迈了半步,先去县里找保正开了文书。
要是搜出什么,我随你去见官;要是搜不出...她指了指王婆子身后的几个壮实汉子,你得给福兴里磕三个响头,赔礼。
李大壮的木棍掉在地上。
他狠狠瞪了春织一眼,踹翻院门口的石凳:走着瞧!
人群散了后,春织摸黑进了灶房。
小桃还缩在米缸后面,手里攥着那只空碗,眼睛肿得像两颗桃子。
吴二牛去县里了。春织蹲下来,张伯是义庄的,认识牙婆,也认识官媒。
等他寻着好去处,你就能...就能自己选路走。
小桃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尖凉得像冰:姐,我...也能像你一样站着活着吗?
春织望着灶膛里跳动的火焰,火光映得小桃的眼睛发亮。
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养母拉着她的手说:小织啊,人活一世,总得站得直。后来她站在灶前熬药,站在田埂上插秧,站在村民面前谈生意——原来不是脚沾了地就行,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