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这局面扭转不过来。”
王寡妇却缓缓摇了摇头,眼里是化不开的绝望:“哪有这么容易啊?他们就像沾了腥的猫,甩都甩不掉。你看郭大瘸腿、杨怀安、三柱子,哪个是肯轻易放过我的?我要是敢断,他们指不定会干出啥更过分的事。”
陈国强看着她这副颓丧的模样,心里也堵得慌,可实在没别的法子,只能叹了口气:“王嫂子,你没试着这么做,咋就知道不行呢?要不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今晚这些玉米棒子你先拿回去,我不追究。但你记住,以后别再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了,万一被公社和大队的人逮住,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试图给她些底气:“再说,你要是和这些人全断了,你公爹估计也就不会再好意思继续纠缠你了。你们两个人踏实记工分,咋就不能养活三个孩子?娃们眼看也快长成大人了,等他们大了,也能帮衬家里。就算真遇到坎,跟乡亲们吱一声,大家总会搭把手,没有过不去的沟。”
王寡妇听着,又抬眼望了望漆黑的天,知道夜已深了,忙点头应着:“哎,是呢,谢谢国强。今晚说的事……我试着改改,看能不能改掉。”
她忽然轻声呢喃,“哎,今晚真是奇了怪了。”
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湿痕,她声音发颤:“我咋就跟你这个外人,把那些见不得光的陈芝麻烂谷子的脏事、丑事、隐秘事全给抖露了出来?一丝不剩,就跟没穿衣服站在你跟前似的。”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肩膀彻底垮了下去。
“估摸着啊,就是你那声‘王嫂子’惹的祸。”她抬眼望着陈国强,眼里蒙着层水雾,“自打我男人走了,村里不管大人小孩,张口闭口都是‘王寡妇’,没人再记得我原先叫啥。连我自己都忘记了原来世上还有‘刘美英’这个人!你这声‘嫂子’,多少年没人好好叫过了……我一听见,就忍不住把你当成自家人,心门一下就敞了。”
她忽然抓住陈国强的胳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语气里满是哀求:“国强,这些事特别是和公爹、和三柱子、和你三叔的事,你千万不能对外讲啊!我让人看不起倒没啥,可家里还有几个娃啊,他们的脸往哪儿搁?特别是你三叔,你要是对外说漏了嘴,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咋报复我。”
“王嫂子,”陈国强轻轻挣开胳膊,语气沉了沉,“人得自尊自爱,别人才会真心尊重你。你自己先看轻了自己,旁人自然会小瞧你。”
见她脸色越发苍白,陈国强又放缓了声音,“不过你放心,既然你信得过我,把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都讲了,我就不会往外传。我们家从来不爱嚼舌根,更别说这种关乎人隐私的事。”
看着王寡妇那又惶恐又委屈的模样,陈国强心里像被什么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他叹了口气:“以前我不了解你,今晚听你说了这些,才知道你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但你得记住,靠忍气吞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日子还得靠自己撑起来。”
王寡妇红着眼圈点了点头,抱紧怀里的玉米棒子,脚步虚浮地往家走。
夜色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透着说不尽的凄凉。
“未经他人事,哪知他人苦。”陈国强在心里叹道。如果不是今晚这一席长谈,他哪知道王寡妇这些年所遭受的糟蹋与煎熬。那些藏在“王寡妇”这个称呼背后的苦难,竟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而所有这一切的根源,竟然都是因为他的三叔陈家旺。
若不是当年陈家旺先用逼迫撕开了她的防线,又为了自己的仕途把她当作攀附的礼物,王寡妇或许不会一步步地掉进这烂泥里。后来那些人的纠缠、糟践,那些压得她抬不起头的屈辱,追根究底,都是从陈家旺这第一个缺口开始的!
第二天鸡叫头遍,陈国强就爬了起来。他抄起靠在窝棚角的木叉,踩着露水珠把整片玉米地细细巡了一遍,叶片上的晨雾打湿了裤脚,倒也没发现半点异常。
回到那间低矮的窝棚,他没像往常那样拧开收音机听样板戏,只往木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