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庄稼地的值守活,总算能离自己的念想更近一步。
其实秦老头在家这几天日子也不好过,家里气氛总透着股怪异。虽说三柱子和兰花的亲事定了,兰花也常来家里找三柱子,可儿子秦三明见了三柱子,恨不得上去扇他几巴掌——他觉得三柱子让兰花怀了孕,把家里的脸面都丢尽了。
即便婚事尘埃落定,秦三明对三柱子的火气也没消。而他看向秦老头的眼神里,更藏不住满满的怨恨。秦老头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和王寡妇那点龌龊事,儿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他在家待着始终揣着不安,坐立难安。
终于到了交接班的日子。原本两人是半月一换,此番调班后,陈国强足足值满了二十一天,秦老头接下了余下二十一天的值守——这意味着陈国强能在家多陪张大妮些时日,虽说白天有时还得去生产队上工,但夜晚总算能全身心守着她了。
秦老头接了庄稼地的值守,每到夜里就揣着满心臆盼。
窝棚里的油灯昏黄,映着他坐立难安的影子,耳朵却竖得笔直,连远处的虫鸣、风吹庄稼的沙沙声都分得一清二楚,生怕漏了王寡妇可能来的半点动静。他一遍遍往窝棚外探头,目光死死黏着通往村子的小路,黑黢黢的夜色里,只看得见晃动的树影,连点零星灯火都没有。
第一天,他就这么熬到后半夜,眼皮重得像坠了铅,才不甘心地歪在草垛上睡去;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从日头落山盼到天蒙蒙亮,始终没等来那道熟悉的身影。
心里的那点热切,被一夜夜的空等磨得越来越淡,只剩满心的失落沉甸甸压着。
而陈国强在回家后的第三天,张大妮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
陈国强看着妻子额上渗满涔涔冷汗,疼得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心像是被揪成了一团,又酸又胀。
既盼着孩子早日降生,能亲手抱抱这个盼了许久的小骨肉,又心疼妻子受这般苦楚。
他手脚麻利地从邻居家借来平板车,小心翼翼扶着张大妮躺上去;
国强娘也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襁褓、干净布匹等生产物件搬上车。
大妮娘这几日本就天天一早来守着,见她宫缩越来越频繁,转身就往家跑,火急火燎把张景明叫来。
陈国强拉着车子,铆着劲往前赶,还时不时回头劝慰:“快到了,再忍忍,再忍忍。” 心里满是焦灼与心疼。其他四人跟在车子边上,也满是焦急。
到了医院,张大妮一被送进待产室,门外的等候区便成了众人煎熬的战场。
陈国强攥着拳头在走廊里来回踱步,鞋底蹭得地面吱吱作响,耳朵死死贴着门板,里面传出的每一声痛呼都像针扎似的扎进心里。他忍不住一遍遍搓手,指尖凉得发颤,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国强娘和张大妮的母亲并排坐着,手里攥着早就缝好的小衣裳,指节都捏得发白,嘴唇抿得紧紧的,时不时叹口气,又赶紧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意,嘴里低声念叨着“菩萨保佑”。
张景明看似沉稳地靠在墙边,实则脚趾头在鞋里都蜷得发紧,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待产室的门,一刻也不敢移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走廊里的灯光从昏黄熬到漆黑,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直到夜里九点多,一声响亮又清脆的啼哭突然划破了寂静的走廊。
待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护士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走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扬声喊:“陈国强的家属在吗?恭喜啊,是个胖小子,七斤三两,母子平安!”
这话刚落,等候区瞬间炸开了锅。
陈国强猛地冲上去,脚步都有些踉跄,伸手想接襁褓,又怕碰坏了怀里的小家伙,手指悬在襁褓边颤个不停,眼泪“唰”地就下来了,顺着脸颊往下淌,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激动得差点绊倒在门槛上。
国强娘紧随其后凑过去,眯着眼睛盯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