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僵在那儿,手里酒坛子“哐当”砸在炕沿上,酒水淌了一地。
满屋子喧闹像被快刀“唰”地斩断,死寂一片。
几道目光齐刷刷、火辣辣地聚焦在张铁山那张瞬间由红转黑、又由黑涨成猪肝色的糙脸上。
炕沿下嚼骨头的小斑都停了嘴,抬起沾着肉屑的巨大虎头,幽蓝的瞳孔里映着张铁山那副被“喜讯”轰得魂飞天外的傻样。
李强一抹脸上的酒水星子,第一个蹦起来,怪叫,
“我滴个亲娘咧!铁山哥!行啊!真行啊!这‘虎鞭酒’没白灌!真他娘的立竿见影啊!”
满屋子死寂被这嗓子瞬间点燃,爆发出掀房顶的哄笑和叫好声。
老杆子山羊胡子抖着,拍着炕席直喊“蝎虎!”
徐若琴抿嘴笑着,轻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
张卫国嘴角也难得地扯出大弧度的笑,看着自家老哥那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模样。
“嘿嘿嘿,老哥啊,这回不管咋说,你家孩子都得管我家儿子叫大哥了哈哈哈哈!”
“屁,谁特酿知道你媳妇肚子里是儿子还是闺女?!”
说完这话,张铁山黑脸膛涨成了紫茄子,嘴张得能塞进个鹅蛋,喉咙里“呃呃”半天,愣是憋不出一个囫囵字儿。
“嘿嘿,准是儿子!”
徐若琴捂着嘴巴浅笑道。
“这孩子天天在我肚子里,我能感觉得到呢!”
“听见了吧,赶紧让你家孩子学着叫大哥吧!!”
张卫国起哄道。
“你........”
张铁山眼神慌乱地扫过一屋子笑得东倒西歪的老少爷们儿。
“行了,别几把扯淡了,你媳妇儿怀上了,还不赶紧回去看看?!”
这时候,李强少有的机灵了一回。
他在张铁山后颈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示意他赶紧回家看看去。
“嗷,对对对!!”
说完,张铁山也顾不得刚才的斗嘴,脚底下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张铁山几乎是撞开自家新扎的桦木院门,带起的风把屋檐下挂着的干辣椒串子撞得噼啪乱响。
“娜塔莎!”
他吼了一嗓子,震得窗棂纸嗡嗡的。
屋里炕头上,娜塔莎正歪着,脸色有点发白,手里还攥着个没纳完的鞋底子。
蓝眼睛抬起来,水汪汪的,带着点刚吐过的虚软和茫然。
“铁山?”
声音细细的,带着点异国腔调的软糯。
张铁山几步就跨到炕沿边,那双能抡大锤夯地基的黑手,这会儿抖得跟秋风里的杨树叶子似的。
他想碰碰媳妇儿的脸,又怕自己粗粝的指头刮疼她,最后只敢笨拙地、轻轻地落在她微微起伏的小腹上,隔着一层旧棉布褂子。
“真…真有了?”
他嗓子眼发紧,声音劈了叉,眼珠子瞪得溜圆,黑脸膛上每一道褶子都透着不敢置信的狂喜,涨成了酱紫色。
娜塔莎苍白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羞涩地点点头,把粗糙的大手往自己肚皮上按了按。
“刘婆子…摸了,说…得有一个多月了。”
声音细的像蚊子哼哼。
“我的娘咧!”
张铁山猛地吸溜一口气,像被人当胸擂了一拳,又酸又胀的气流顶得他鼻头发酸。
炕沿边的炕桌上,一盏洋铁皮煤油灯的火苗“噗”地爆了个灯花,映着他骤然湿润的眼角。
他猛地俯下身,把毛茸茸的大脑袋贴过去,耳朵紧紧贴着媳妇儿平坦的小腹,急切地、贪婪地捕捉着那还不存在的动静。
“好!好啊!咱老张家…要开枝散叶了!”
他抬起头,咧开大嘴,黄板牙在油灯下闪着光,笑声带着点哽咽的震颤,震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