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炮了!”
张大兵跟没听见似的,枪口纹丝不动。
他腮帮子紧贴那冰凉的胡桃木托,浑浊的老眼鹰隼般扫过泥塘。
水面刚恢复点平静,“哗啦”一声,又是两条鳄鱼被血腥味激得蹿出,张着血盆大口直扑岸边!
张大兵手腕子一抖,快得只留下残影!“咣!咣!”连着两记闷雷炸响!枪口焰在昏暗中连成一片橘红的光扇!
左边那条,子弹从大张的喉咙贯入,后颈炸开,半拉脖子没了,脑袋软塌塌歪在一边。
右边那条更惨,子弹精准楔进左眼,半个头盖骨带着脑浆子掀飞出去,“啪嗒”糊在旁边冻硬的树根上。
三条鳄尸,不到五息。烂泥塘彻底开了锅,血水翻涌。
“别他娘干瞅着!”张大兵吼了一嗓子,枪栓“咔嚓”一拉,还冒着丝丝青烟。
“外围的小喽啰!给老子清干净!子弹管够!让这帮‘铁背王八’尝尝咱们战士们的道法!”
他身后那五六个兵蛋子这才如梦初醒,手里的五六式半自动和五三式步骑枪“砰砰砰”爆豆般响起来,子弹泼水似的砸进翻腾的血水塘。
铁砂和子弹打得冰面碎屑乱飞,水花四溅,底下藏着的、被血腥味引出来的小鳄鱼崽子顿时遭了殃,惨嚎着翻滚,血水染红了大半个泥塘。
张大兵压根没理那热闹。
他端着那杆“铁扫帚”,步子又沉又稳,像头老熊,直插向老林子更深处。靴子踩在倒伏的朽木上,“咔嚓”一声脆响。
前头是片背阴的陡坡,黑黢黢的岩石缝里渗着冰水,结成一挂挂狰狞的冰溜子。
他鼻子抽动两下,那股子阴冷的腥臊气,浓得化不开。
陡坡底下,被几块卧牛石半掩着,赫然一个黑窟窿。洞口边缘的冰碴子上,糊着一层半透明的、胶冻似的粘液,在惨淡天光下泛着诡谲的光。
“老窝?”张大兵嘴角往下撇,扯出个刀砍斧凿般的冷笑。
他一挥手,后面俩战士立刻猫腰上前,一人一边,手里赫然攥着几个涂了黄油的边区造木柄手榴弹,引线滋滋冒着青烟!
“给咱们的阎王爷送份热乎礼!”张大兵声音不大,却带着铁腥味。
手榴弹划着弧线,精准地投进那黑窟窿深处!
“轰!轰隆——!”
闷雷似的爆炸声从地底传来,整个陡坡都晃了三晃!碎石、冻土块、烂树根混着腥臭的黑水,从洞口猛地喷溅出来,像火山爆发!
一股子浓烈的硝烟、硫磺混合着皮肉焦糊和内脏腥臭的怪味,瞬间弥漫了整片林子,呛得人直咳嗽。
“嗷吼——!!!”
一声震得人头皮发麻、心肺都要裂开的狂暴嘶吼,猛地从硝烟弥漫的洞口炸出!那动静儿,比刚才所有鳄鱼加起来都瘆人十倍!带着滔天的怒意和毁灭一切的疯狂!
一个巨大的阴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魔神,顶着滚滚烟尘和碎石,轰然撞塌了小半边洞口岩石,悍然现身!
正是那条曾被小斑撕掉颈皮、被张卫国用独头弹重创过的“铁背龙王”!
它此刻的模样比之前更加凶狞恐怖。
颈部的旧伤疤被爆炸撕扯开,暗红的腐肉和黄绿色的脓液翻卷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身铁青色的鳞甲上布满了焦黑的灼痕和碎石刮出的白道子,左眼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黑窟窿,显然是被刚才的弹片或碎石崩瞎的!
仅存的右眼,黄澄澄的竖瞳缩成了针尖大的一点,里面翻涌着最原始的、被彻底激怒的疯狂!
它庞大的身躯堵在破开的洞口,粗壮的尾巴如同攻城锤,带着呼啸的风声,“轰”地一声砸在旁边一块磨盘大的卧牛石上!坚硬的青石应声碎裂!石屑如同子弹般“嗖嗖”乱飞!
跟在它身后的,照旧是几条体型与之相比不会逊色多少的巨型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