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因为口罩的原因,江林交通也停了,王兵便在兴泉村过年,大年初三,王兵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掏出一看是苏震,刚接起就听见那头传来重重的喘息声,夹杂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响。“苏哥,新年好啊!”
老弟,新年快乐,兴泉村怎么样,你那儿还能喘口气不? 苏震的声音透着股子被按在水里的憋闷,我刚从咱们镇卫生院回来,就因为一个从三镇回来的打工仔,我和党政办三人熬了半宿,光核对他这半个月的行踪就写满了四张纸。
王兵往墙角挪了挪,避开穿堂风:苏哥,咋这么费劲?
费劲?简直是磨人! 苏震在那头猛灌了口水,那小子自己都说不清去过哪些地方,一会儿说在菜市场买过菜,一会儿又说没去过。我们去调监控,菜市场的摄像头早就坏了半个月,问旁边摆摊的,都说记不清。这要是真出点事,溯源跟查天书似的!
王兵摸着冰凉的石栏,指节微微发紧。
还有更头疼的, 苏震的声音突然压低,县医院今天收治了个疑似病例,他老婆说前天才跟娘家嫂子逛过街,结果我们去查他嫂子,人说压根没见过面。你说这信息对不上,我们到底信谁的?总不能把一条街的人都拉去隔离吧?
电话那头传来翻找文件的窸窣声,苏震的抱怨像没关紧的水龙头:基层人手本来就不够,现在一半精力都耗在这些登记本上了。昨天张家庄的登记表,有个村民把 三镇 写成 山珍 ,差点漏了排查。老天爷,再这么弄下去,人都要熬垮了,还不一定能防住......
王兵的视线落在村口检查站那摞厚厚的登记本上,封皮被风吹得哗哗响。他忽然想起前世手机里那个小小的绿码,想起扫码时 的一声轻响,想起流调人员对着屏幕就能理清的行动轨迹。
苏哥, 王兵打断他的话,喉咙有些发紧,你说要是...... 要是有个东西,能把人的行踪自动记下来,谁去过哪儿,接触过谁,一扫就知道,会不会省点事?王兵突然想起前世的防疫溯源神器——健康码。
苏震在那头愣了愣:你说啥?哪有这种东西?
我也说不好,就突然冒出来个念头。 王兵望着远处结了冰的兴泉河,就像...... 就像给每个人发个电子通行证,去过高风险区就变色,接触过病人也变色,一目了然。
你这想法...... 苏震的声音里透着惊讶,听着倒挺好,可谁能弄这东西?
不知道,但总得有人想办法。 王兵握紧手机,指腹蹭过冰凉的屏幕,苏哥,你先别急,我琢磨琢磨,说不定真有门儿。
挂了苏震的电话,王兵蹲在村委会门口的石阶上,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散开。他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摸出最后一根烟点燃,烟雾缭绕中,眼前仿佛已经铺开了健康码推广的蓝图。
因为口罩事件,老焦是村书记也跟着他一样留在了兴泉村,没回到镇上的家。小王,又琢磨啥呢? ,焦玉良扛着铁锹从旁边经过,裤脚沾着冻硬的泥块,刚张婶说家里的白菜够吃了,让不用再往她家送。
王兵掐灭烟头,在鞋底蹭了蹭:焦主任,您说要是咱村每个人都有个码,红的黄的绿的,一看就知道谁安全谁危险,是不是省老鼻子事了?
焦玉良挠挠头:码?啥码?跟超市扫码付钱似的?
差不多这意思。 王兵眼睛亮起来,就像咱给牲口打耳标,谁家的牛健康,谁家的羊得过病,一看就明白。这码啊,就记着人去过哪儿,有没有接触过病人。
正说着,村西头的李寡妇抱着姑娘跑过来,慌里慌张的:小王书记,你快看看俺家妞妞,这脸蛋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是不是发烧了?
王兵赶紧摸出怀里的体温枪,焐得热乎乎的枪头贴上小女孩的额头。36 度 5,不烧。 他松了口气,大姐,孩子穿太厚了,闷的。
李寡妇这才放下心,抹着眼泪说:这几天天天听喇叭里说发烧就得隔离,吓得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俺家那口子前年走的,就剩俺娘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