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兵第一次感受到张建军的敌意，是去县农业农村局送养牛合作社的审批材料时。
那天他起了个大早，骑着摩托车往县城赶，路上还特意买了两个肉包子，想着早点把材料交了，下午能赶回去帮村民给牛打防疫针。到了农业农村局，刚进审批大厅，就听见有人在柜台后面嘀咕。
“听说了吗？太平镇那个王兵，评上全国优秀了，还不占银保委的名额，不知道走了啥后门。”
“可不是嘛！张书记（张建军）在城关镇干了七八年，生态果园做得那么好，都没评上，他一个驻村不到1年的，凭啥？”
“陈局说了，他那个合作社的手续，得好好查查，别让他走了捷径。”
王兵脚步一顿，手里的材料袋捏得皱巴巴的。他认得那两个办事员，上次来咨询手续时，他们还客客气气的，今天却像换了个人。他也不知道原因，深吸一口气，走到审批窗口前，把材料递了过去。
办事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接过材料翻了两页，“啪” 地一声扔回来：“缺份农户签字的《养殖承诺书》，回去补了再来。”
王兵愣了：“上次我来问，您说这份材料不用交啊？”
“上次是上次，这次政策变了。” 女人头也不抬，手里的笔在纸上划来划去，“赶紧回去补，别在这儿耽误我工作。”
王兵看着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故意刁难，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王兵没多说，捡起材料，说了声 “谢谢”，转身走了。
出了农业农村局，王兵给焦玉良打了电话，让他赶紧组织农户签《养殖承诺书》。老焦在电话里骂：“这不是故意找茬吗？上次咱都问清楚了，根本不用这份材料！” 王兵叹了口气：“算了，补就补吧，别跟他们置气，耽误了合作社的事，吃亏的是农户。”
回到村里，王兵挨家挨户找农户签字。李婶家在村东头，腿脚不方便，他就上门去签；老郑家在养牛场，忙着给牛喂料，他就蹲在牛棚旁边，等老郑忙完。一直忙到天黑，才把签好的承诺书收齐。
第二天一早，王兵又骑着摩托车去县城。这次材料没被扔回来，可办事员又说：“农户的身份证复印件没盖章，回去让村里盖了章再来。”
王兵攥着材料，手指都在抖。身份证复印件盖不盖章，根本不影响审批 —— 他上次在镇上的派出所办业务，人家说复印件不用盖章。可他看着办事员冷着脸的样子，还是忍了：“行，我回去盖章。”
骑着摩托车往回走，太阳晒得人头晕。王兵想起农业农村局的态度变化这么大，肯定是得罪谁了。他心里堵得慌，路过一片麦田时，停下来蹲在田埂上，看着地里的麦穗，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不是委屈自己受了刁难，是怕合作社的手续批不下来，农户们的牛卖不出去。老郑还等着用卖牛的钱给儿子交学费，李婶还想着靠养牛给老伴治病 —— 要是手续一直卡着，他咋跟村民们交代？
回到镇上，王兵去找王忠磊。王忠磊听他说完，气得一拍桌子：“太过分了！农业局这是明着跟咱们镇作对！我这就给农业局陈波打电话，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兵赶紧拦住：“王书记，别。要是闹僵了，以后咱镇里的工作更难开展。我再跑一趟，把章盖了，说不定这次就能批下来。”
“你呀！” 王忠磊指着他，又气又心疼，“你就是太实诚，总想着忍。可有些人，你越忍，他越得寸进尺！”
王兵笑了笑：“忍忍就过去了，只要能帮村民办成事，这点委屈算啥？”
第三天，王兵带着盖好章的身份证复印件，第三次去了县农业农村局。这次办事员没再挑毛病，却慢悠悠地说：“材料我收下了，得等领导审批，你回去等通知吧，大概半个月。”
王兵心里清楚，这又是有人在背后搞的鬼 —— 正常审批最多7天，哪需要半个月？可他没说啥，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出了农业农村局的大门，王兵遇见了县纪委的副书记赵斌
